“章大人說得可真是輕巧。”劉安世忍不住冷笑了聲道。
“你可莫要忘記了,北遼可不是那西夏,北遼擁兵百萬,絲毫不遜于我大宋,而且北遼騎兵眾多,遠超我大宋。我大宋升平已久,各邊鎮都久疏戰陣,武備荒廢。”
“若是北遼興兵來代,到那時候,百姓家破人亡,流離失所,這個責任,你可擔當得起?”
“本官來擔這個責任又如何?至少本官不會像某些人一般,一聽聞遼人意欲南侵,便嚇得兩股戰戰,栗栗不敢言語。”章惇大袖一擺,一副英武偉烈的架勢道。
“你!章惇你什么意思?”劉安世的鼻子差點給氣歪到后腦勺去。
“怎么,章某既沒指名,也沒道姓,劉大人為何如此暴跳如雷,莫非,章某一語中的?”章惇則是風度翩翩地一笑。
“章大人,你這么做,等于是將我大宋置于危險的境地,若是那遼國悍然興兵來伐,這個責任,你能拿什么來承擔?”旁邊自然有其他的舊黨大佬跳出來增援自己的戰友。
“那也比遼使一來,你們就一副恨不得趕緊答應,以期息事寧人,出賣我大宋的利益要好。”舊黨有戰友,他章惇身為新黨大佬,同樣也有袍澤幫腔,新黨與舊黨雙方又再一次在朝堂之中相互攻擊起來。
而朝中的中立派,以及舊黨之中的蜀黨則是冷眼旁觀,咱們的蘇東坡蘇大相公,則是撫著長須表情似乎很嚴肅,目光卻很八卦的在那里看戲。
他這位首相不出面,自然沒有誰能夠壓制住這越來越激烈的戰斗。從一開始的言語攻訐,漸漸地發展到了指手畫腳的相互漫罵,到得后來,甚至雙方都開始撈袖挽袖,一副要上演全武行的模樣時。
得到了天子的授意,那馬尚立刻站了出來然后扯起了嗓子高呼肅靜。心領神會的蘇大相公也清了清嗓子站了出來,表情顯得十分嚴肅的厲喝道。
“肅靜,陛下御前,而等如此市井行徑,成何體統?!如今遼國來使,意欲興兵犯我大宋,值此關頭,諸位更應該齊心協力,共商國事,而不是相互攻訐,將朝堂鬧得污煙瘴氣……”
蘇大炮就是蘇大炮,文采菲然,嘴皮子也絕對不是蓋的,再加上他又是大宋首相,說出來的話又站在理上。
讓那些已經吵得理屈詞窮的大臣們只有無奈地俯首向陛下請罪,而天子自然顯得很是大度與仁義,然后,嗯,然后自然就是宣布退朝。
反正兩國談判這樣的大事,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解決的,更重要的是,遼國的態度,的確讓天子趙煦有些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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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人著實太過欺我大宋了,那遼皇居然如此喪心病狂,提出此等條件,完全就沒有把我大宋放在一個對等的位置上。”御書房內,同知樞密章楶撫著長須冷靜地分析道。
“遼人一向狂妄自大,特別是耶律洪基更甚,過去,只有遼國對他國指頤使氣的份,何時像如今一般,被人先發制人,而且,還一下子,就失去了新設的河東道的治所夏州。”蘇東坡撫著長須,有滋有味地喝著茶水一面分析道。
“這對于遼國和那位處視甚高的遼皇而言,這絕對是奇恥大辱。他焉能不憤恨欲狂,才會有這樣的不舉。”
“可如此一來,遼皇不計代價,對于我大宋,也是一個大難題啊。諸邊鎮兵馬調動,人心惶惶……若是遼國真的不惜一切悍然進攻,我大宋,怕是也要兩敗俱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