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約四十余歲的汪御史,站在章惇這位御史中丞跟前侃侃而言,表情漲得通紅,語氣顯得急切而又激動。
是的,他怎么也沒有想到,之前被派往國子監諸學去巡視工作之時,他覺得這是一樁苦差事。
特別是巡視到了太學之時,他可真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惹到了太學的BOSS王洋這位懟遍天下無敵手的老司機。
可是,當他進入到了太學,先是拜會了王洋之后,王洋這位兇名赫赫的老司機只是跟他聊了幾句之后,就由著汪御史自己去巡視太學。
結果,汪御史很快就發現了太學里邊居然會多出來如此之多的教員,一開始,他也擔心,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或者是出現了幻視或者是幻聽。
經過了數日明里暗里的查訪之后,他才敢下定結論。
“……你能夠確定,吏部并沒有給太學批下過公文,而太學那邊也沒有向吏部傳遞過類似的公文?”章惇瞇起了兩眼,撫著長須緩緩言道。
“下官,下官畢竟與吏部那邊不是太熟,只是詢問過兩位交情還算不錯的同年。”汪御史猶豫了下,決定實話實說。
“因為,因為下官擔心引起吏部那邊的警惕,所以只能采用旁敲側擊的辦法。所以,是否是真的王洋沒有與吏部就太學貿然增加二三十名教員,有沒有勾通和交流,不太敢肯定。”
“二三十人?”章惇的眉毛不由得高高地挑了起來,人也從案幾后邊站起來。“你敢確定人數?”
“……是,這一點,下官是可以打包票的,太學原有博士六名,助教六名,典學和掌固各十名。”
“而經下官多日仔細的巡視和打探之后,可以確定,多出來的教員至少有二十七八位之多。”
章惇也不禁動容地道。“朝庭一向對于新仕官員十分謹慎,而這太學一下子多出這么多的教員,就算是他王洋真的跟吏部打過招呼,吏部也必然會在朝議之時,向天子報備,以推卸責任。”
“更何況吏部與他王洋可是素來不和,而如今,更與國子監祭酒李格非也是交惡狀態,這樣的情形之下,怎么可能會允許太學一下子增加如此之多的教員?”
“下官也是覺得此事份外蹊蹺,可是下官職小位卑,難以從吏部獲得更多的準確消息,所以,只能請大人裁斷。”汪御史點了點頭答道。
章惇的目光落在了汪御史身上,微微頷首,目光里邊滿是欣賞。“此事你處置得當,很不錯,你先下去吧,記住了,不要打草驚蛇,至于吏部那邊,老夫自會想辦法。”
“是,那下官就先告退了……”汪御史點了點頭,剛轉身朝屋外走去,就被章惇喚住。
“這幾日,就有勞你繼續盯著太學那邊,唔……你可以打聽一下,他們有沒有向吏部報備,明白嗎?”
“是,下官遵命。”汪御史重重地點了點頭,離開了辦公房。只留下了章惇一個人在屋子里邊,撫著長須在屋中漫步。
難道說,因為天子對王洋的寵信與重用,讓這小子飄了?
他這么做,難道他就不怕出問題嗎?這可不是小事情,哪怕僅僅只是那些不入流的吏員,可好歹也屬于是吃朝庭俸祿的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