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時遠本就不信一個十四歲的少年能在一夜之間殺掉那么多人,不過,老婦人口中的那個叫絀哥兒的孩子,聽起來似乎和石橋鎮上的居民說的不是同一個。
不,應該說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一個是人見人厭的壞小孩,一個是有情有義的好孩子。
嘖。
穆時遠搖了搖頭。
剛打算靠著車廂小憩一陣兒,平穩前行的馬車忽然就顛了一下。穆時遠猝不及防,腦袋就撞到了車壁上,發出“咚”的一聲響。
還沒等他問話,由小廝臨時扮演的車夫的略帶擔憂的聲音就傳了進來:“公子,你沒事吧?”
他剛剛聽到那聲響了。
好像很痛的樣子。
“沒事。”穆時遠按著被撞紅了的額頭說道,“怎么回事?”
從石橋鎮回城的路只有一條,他記得來的時候路面很是平坦,就算白術的駕車技術不過關,也不該出現這樣的意外才對。
“路中間忽然出現了一條樹根,把路給攔住了,馬車過不去。”
樹根?還忽然出現……這白術,找借口真是越來越隨意了。
穆時遠一把掀開馬車簾子就要訓斥,卻見平坦的路面上,橫著一條堪比一棵大樹樹干粗的……樹根?
“你剛說那是樹根?”穆時遠一邊問,一邊揉眼再看。
不是白術亂找借口,也不是他眼花,而是那里的的確確橫著一條樹根,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可是,開什么玩笑?
他們來的時候,這里明明什么都沒有,怎么可能回來的時候就忽然出現了?
又不是變戲法。
“白術。”穆時遠不信這個邪,“你過去看看。”
白術依言跳下馬車,跑過去蹲在那條樹根面前看了好幾眼,還伸出手去狠狠拽了幾下:“公子,是真的樹根。而且,不像突然冒出來的。”
穆時遠自然也發現了。
他的視線從白術下車開始就一直跟著,沒有錯過白術伸手去拽樹根,還險些坐了一個屁股墩子的事。
這樹根出現得實在是太奇怪了。
穆時遠抬手來回摸著下巴上的胡茬,然后跳下馬車道:“白術,把馬車丟在這里,我們先騎馬回去!”
他心底忽然涌上來一股很不好的預感。
這樣的預感,曾無數次幫他從危險中逃離。
想來這次也是一樣。
他動作飛快的卸著馬車,那邊蹲著的白術也站起身,飛快的往回跑著。只是還沒來得及跑到穆時遠的身邊,那條忽然出現的樹根就猛地動了起來。
……
“怎么了?”
坐在屋頂上,看著對面又重新與夜色融為一體的宅子的少年忽然出聲問道。
他的臉上還殘留著幾分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