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剛才,那個合適的時機到了。
于是,他就被他們毫不猶豫的推了出來。
縣令微微垂眼看著躬身站在自己面前的差役,又抬眼往差役出來的方向看了看。躲在那里觀察這邊動向的差役們大概是沒料到他會突然看向他們,措手不及的紛紛往后面縮著腦袋。
他知道,今天不只是他累了一天,他們更累。
他要是一直留在這里不走的話,他們連休息都不好休息,所以才忍不住推了人出來勸他。
他心里門兒清。
“嗯。”思及此,縣令便轉了身,“那本官就先回去了,你們要多加留意。那個兇手一定還會再回石橋鎮,你們都給我盯緊了,萬不可讓他跑了,知道嗎?”
聽到這話,躲在角落里的差役們紛紛鉆了出來,與先前那個差役擠在一起,大聲應著是。
縣令沒再說什么,坐上馬車走了。
而差役們,也各自領了要做的差事,心情輕松又秩序井然的做事去了。
天更黑了。
最后一批巡完整個小鎮,依然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物的差役們回到了鎮口。他們一面放松著身體,一面和同僚閑話,全然沒有留意到有一道暗色的身影沿著光線昏暗的地方,快速從他們身后的鎮口溜了進去。
……
“曲叔啊,你到底要去哪兒啊?”
蜷縮在竹簍底部的貓兒在搖搖晃晃中慢慢睜開了眼睛。
與此同時,程緲猶自帶著困倦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晚里響了起來。
曲復腳下沒停,步子在長草間走過,帶起了一陣窸窣之聲。頭頂的蒼穹,少了星月的眷顧,看起來黑漆漆的,也因此,愈發顯得前方那兩團似是飄在空中的燈火明亮。
“啊。”程緲也注意到了那兩團燈火,“噌”地一下從竹簍里站了起來,“曲叔,你是打算回去找那個小鬼借錢嗎?還是別去了吧,那小鬼手頭也沒錢。”
她可是記得,那小鬼身上唯一一錠銀元寶,還在他昏迷不醒的時候,就被曲叔拿去花了呢。然后那天晚上,那小鬼回石橋鎮的時候,把手頭剩下的碎銀,全都放到了那個老婦人的門前。
如果他沒有藏私的話,那,那個小鬼現在也和他們一樣,是身無分文啊。
“我知道小友沒錢。”曲叔站住腳,眼睛望著近在咫尺的酒館大門,抬手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珠說道,“我也不是回去找他借錢。”
“那你是要做什么?”程緲滿是疑惑的問。
當然是去投奔啊,曲復心道,嘴上卻說:“小姐,現在天都黑了,我們就算不需要睡覺,也總得找個地方歇腳吧?一直在荒郊野外瞎轉也不是回事啊。”
唔,好像是這樣。
貓兒點了點腦袋。
“我們現在又沒錢,可不是只能暫時回這里嗎?好歹和小友相識一場。”
程緲對此毫無異議,懶洋洋趴回去,閉上眼繼續睡了。
沒過多久,曲復就站定在了‘守約’酒館的大門前。他上前敲了敲門,里面沒有人應聲,也沒有腳步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