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粥您已經用了?”送客返回的春鶯見此,不由一愣,著急地道,“那粥雖是宮里的,可也涼透了,姑娘不管不顧的用了,也不怕傷了腸胃壞了身子。”越說心里越有氣,不高興地嚷嚷,“姑娘越大越有主意,只怕早就厭了我和夏螢的嘮叨,恨不能將我們兩個放出府去。”
惜春被她這么一連串的話說懵了:?
夏螢往爐子里添了幾塊炭,又往銅壺里加了些水,這才走近側坐在火炕上,看著滿臉茫然的惜春道:“姑娘若是病了,受罪的是您自個兒,我們可替不了您。趕緊給春鶯認個錯,她也是太擔心了,唯恐像上一回,昏迷一整天。”
惜春只好道:“春鶯,別氣了。我沒事。那粥也就一兩口的量,哪有那么容易生病。”她可不敢說倒進馬桶,那是“大不敬”,有負皇恩。
“這碗是您自個兒洗的?真干凈。”夏螢看著被惜春抱在懷里的彩瓷碗,直樂,“姑娘竟然會洗碗了,真真了不起。”說著,還怪模怪樣地豎起大拇指。
惜春一想,可不是嘛,這還真是這輩子第一次動手做家務。
春鶯驚叫一聲,撲了過來:“姑娘,您可小心些吧。萬一摔了碗,不說會不會被圣人知道厭惡,就說傷了手也不好呀。姑娘是好命,這一輩子也沒有洗碗的時候。以后千萬別私下動手,若是需要,讓我或夏螢來。”
惜春淡淡一笑:“這有什么。怎么也要學會。萬一將來嫁人嫁的不好,家里窮困潦倒,還不得自己做家務。誰也沒個前后眼,知道將來發生什么事。誰又能保證一輩子榮華富貴。不過是美好期望罷了。”
“呸呸。姑娘說什么呢?”春鶯急道,“怎么就不能一輩子了?不是有珍大爺嗎?還有小蓉大爺。哪里用得上姑娘操心?姑娘只好好安享富貴便好。”
那是你不知道書里這些人的結局。
夏螢似乎沒想到惜春會如此想,神情一愣,好一會才道:“不吉利的話還是不要說了,這大過年的。”
惜春笑笑,繼續低頭看彩瓷碗。不僅西府上沒人想到自家有敗落的危機,這東府不一樣?別說下人們沒有危機感,便是府上的主子多數也還沉浸在富貴鄉里,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正站在幾欲爆發的火山口上。
“不對!”惜春一機靈,猛然想到賈珠還活著,且正準備鄉試。而元春,也于去年入宮!
這樣看來,西府確實比東府有上進心,且執行的不錯。
希望賈珠不會像書上一樣早夭。不如找個機會暗示哥哥,給送個養身方子?
至于元春,目前情況不明,還需靜待后續。
寧國府小處的危機已經鏟除,若還免不了抄家的結局,那肯定是站隊站錯。
永泰三十九年的臘八便在惜春又喜又憂的心情中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