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去了的瑚大爺了!”
賴嬤嬤深深看了一眼惜春。
惜春只淡笑著垂眼看手里捏著的絹花,那是一朵芍藥,嫩粉的花瓣,嬌黃的花蕊,搭配著翠綠的葉子。
不算東府,西府的排序本就亂。
賈璉,璉二爺。
寶玉,寶二爺。
堂兄弟間排序本該是瑚大爺,珠二爺,璉三爺,寶四爺,環五爺。
除非賈赦大房與賈政二房分開排序。
但若兄弟們分開,姐妹們也該分開,該是大姑娘迎春,大姑娘元春,二姑娘探春。
怎么也不可能把惜春叫做四姑娘吧?
若真將東府也排入西府齒續,那么兄弟們該是:珍大爺,瑚二爺,珠三爺,璉四爺,寶五爺,環六爺。
賈母身為保齡侯女、榮國府侯夫人,不是最講規矩嘛,講的就是那亂成一團的規矩?
惜春什么也沒說,僅僅用兩個小丫頭關于齒續的排列便讓賴嬤嬤閉上了再次討要蒼耳的嘴。
賴嬤嬤比誰都清楚,她的靠山是老太太。
若老太太因她的事惱羞成怒,徹底厭棄惹出麻煩的她,實在得不償失。
這么一想,臉上的表情更加僵硬了,早就忘了如何放下架子討好賈母以外人的她突然就有些不安。
“四……不,那個大姑娘,老太太正等著呢。北靜王府給送了顆珠子做賀禮,說是稀世之寶,讓老奴來請姑娘過去一同欣賞欣賞。”
“夜明珠?”惜春意興闌珊。
不過還是道,“嬤嬤先回去,我就來。”
賴嬤嬤忙蹲身行了個禮告辭,惜春沒有躲。
賴嬤嬤胸口不由一滯,便是入了宮的大姑娘元春,中了舉人的珠大爺受禮的時候也會偏開半個身子!
說是她陪伴老太太數十年,忠心耿耿,他們做小輩的受之有愧。
又一次,她發現惜春極其不待見她。
惜春仿佛沒看到她眼里的驚訝,沖春鶯道:“送送賴嬤嬤。想來老太太正等著她回去呢。”
春鶯忙上前虛扶著賴嬤嬤,笑意盈盈:“嬤嬤,您老近來可好?聽說賴大爺中了秀才?她才二十出頭吧?真是年少有為。”
賴嬤嬤一聽提到孫子,僵硬的臉頓時變得柔和,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算不上算不上。到底比不上珠大爺。兩人年齡差不多,珠大爺都是舉人了。”
春鶯一哽,原來你拿自己的孫子跟公侯夫人的孫子,官宦人家的嫡長孫比?
“呵呵。”干笑一聲,春鶯趕緊換了個話題,“老太太信重嬤嬤,嬤嬤在老太太的心里哪個奴才也比不上,真了不起。”
賴嬤嬤眼里閃過一絲得意,拍手笑道:“我在老太太跟前伺候了五十多年,情分確實不一般。”
春鶯輕嘆道:“我也長在姑娘面前伺候五六十年呢。嬤嬤有沒有什么秘訣?”
賴嬤嬤哈哈一笑:“忠心,忠心,還是忠心。”
春鶯暗暗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