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些瑣事處理好,她才漫不經心的彈著長長的粉色指甲,慢條斯理的道:“明兒他也來遲了,后兒我也來遲了,將來都沒有人了。本來要饒你,只是我頭一次寬了,下次就難管別人了。不如請你做只雞,讓我殺來儆猴好了。”
錢二心頓時涼了,知道難逃一劫,只求罰的輕一些。
果然,王氏拉下臉來,叫道:“拉出去打二十板子!”
眾人見王氏動怒,不敢怠慢,拉出去照數打了,進來回復。
王氏又擲下寧府對牌:“告訴白前,革錢二一個月錢糧。”
“是。”
“散了罷。”
眾人不敢怠慢,各自辦事去了。
錢二含羞飲泣而去,今兒丟人丟大了!管事被打板子以后還怎么管人。
王氏卻對此很滿意,仿佛那板子是打在賴嬤嬤身上一般!
榮寧兩處領牌交牌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王氏又一一處理。
夏螢悄悄走近惜春,小聲將剛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惜春滿臉驚訝,啞著嗓子道:“遲到一回就打二十板子?!這也忒重了。”
夏螢低低道:“還扣了這月的錢糧。賞銀也一定沒他的。”
辦喪事的兩個月事多,賞銀肯定不會少,多少下人正眼巴巴的盼著呢。
“也不知道會不會打出內傷。”萬一內出血感染并發癥什么的,說不定會丟了小命。
“白前大哥會送傷藥,姑娘不用擔心。”
“二嬸真是……厲害。”惜春若有所思。真拿奴仆不當人,一個個都只是低賤的活工具,損耗品。
這想法一露頭,背部陣陣發寒。
飯后,寶玉帶著一個叫秦鐘的同窗來探望親媽。
恰巧有個媳婦過來回事,領了牌子出去。
秦鐘看到,不由打趣道:“你們兩府里都是這牌,要是別人私造一個,支了銀子去,可怎么好?”
王氏笑笑:“依你這么說,都沒王法了!”
寶玉困惑道:“怎么以前咱們家沒人來領牌子支東西?”
王氏嗔道:“我的兒,他們來領的時候,你還在做夢呢。我且問你,你多早才起來念書?”
寶玉支支吾吾:“……哪時念都好,還非得早上?”
王氏笑他:“不好好讀書,你父親又要打你了。”
寶玉身子一顫,喃喃道:“那些酸臭文章污濁不堪,我讀了就像身在茅廁,實在令人作嘔。太太,且饒了我吧。咱家有大哥哥會讀書,祖上的陰德已經用盡了!”
王氏被他說的又好氣又好笑:“你這說的什么話?老爺若是聽到,非罰你跪祠堂不可。”
“跪祠堂兒子不怕,只要不再逼我念書!真的是讀不進,娘,放過我吧。”
“那你以后怎么過活?”
“不讀書就不能過活了?那天下有那么多沒讀書的都餓死了嗎?珍大哥哥,大伯,金陵的叔伯,都沒讀過書!代善爺爺和敬大伯倒是讀了書,一個快沒米下鍋,一個當了道士,哼!”
歪理還挺多!
王氏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