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倆邊斗嘴邊往院外走。
等到了垂花門,夏螢塞了個油紙包給蒼耳。
蒼耳嘴巴咧開,露出一口白牙:“就知道姐有好吃的給我,謝謝姐。”
夏螢白他一眼:“就知道吃。記得好好當差。”
蒼耳三下兩下拆開油紙包,見里面是條燒鵝腿,不由樂了,口水直流:“姐,是你按照姑娘給的方子做的?味道一定好。”
“咦,怎么不吃?”夏螢意外的看著蒼耳,“狗窩里擱不住窩窩頭。怎么,改性子了?”
蒼耳小心翼翼的將燒鵝腿重新包好:“我打算送給黃管事下酒。”
黃管事是賬房總管,會缺你一個燒鵝腿?
似乎知道夏螢的想法,蒼耳抓抓耳朵道:“姐,我知道姑娘照顧我。但也不能什么都靠姑娘。”
夏螢欣慰的看著蒼耳:“小弟長大了。”
蒼耳擺手:“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多孝敬些,才能多學到些。再說,咱有的只是心意誠意。”
“行。你看著辦,有要幫忙的就來春和院找我。我幫不上不還有姑娘嗎!”
“嘿嘿。”蒼耳樂。
姐弟二人在這里小聲嘀咕,春鶯卻在蒼耳離開后滿面愁容。
“這是怎么了?”惜春蘸了蘸墨,握著狼毫問她。
“姑娘,這銀子太不禁花,上回您給的五百兩已經只剩十兩了。”春鶯連忙回道。
“沒錢了?”惜春放下毛筆,揉了揉手腕,也有些吃驚,“花的的確有些快。”還不到兩個月。
每回她都交給春鶯五百兩,上一個回沒有剩余,過年全用光。
“哥哥婚事上發的喜錢是走的公中,怎么還用這許多?把賬簿拿出來我瞧瞧,看哪里能省下一些。”
春鶯忙去開箱子:“這樣最好。這銀子流水介花用,總讓我心驚膽戰。”西府大太太、二太太的月銀才二十兩,珠大奶奶璉二奶奶十兩!
銀子的數目花起來惜春不覺得多,但換成華國幣就肉疼了,五百兩可是三四十萬。
據說點媽上寫文千字五分,三四十萬華國幣要碼幾百個千萬字一部的作品?一輩子都碼不了。
越算惜春越肉疼,總覺得從前那個大手大腳花錢的不是她,而是被奪舍了。
春鶯捧著藍色封皮的線裝賬本走回炕邊,輕輕放在炕桌上,又拿了一套小號文房四寶擺好,還磨了墨。
“快來,姑娘,咱們仔細查一查衣食住行,究竟哪一塊花的最多,還能不能減省。”
“好。”惜春翻開第一本,那是從去年下半年開始記錄的,還有一本是今年這頭三個月的。
“不錯。銀錢花的厲害是從去年九月,這我還記得。”惜春便翻邊道。
兩人垂頭默默整理賬簿,想找出最大最浪費的一筆。
一時間,室內一片安靜。
不知過了多久,黃花梨飛龍蓮花紋長方桌上忽然傳來“當當當”的聲音。
惜春抬眼一瞧,金雞造型座鐘正在報時,十點鐘。
惜春一甩賬本,扭扭脖子扭扭腰,有氣無力的道:“兩個原因。一是買了太多不必要的奢侈品,首飾瓷器一類。二是打賞太多。”
這不行。
前者是個無底洞,喜歡就想擁有,且不惜代價購買,分明是購物癖發作。
后者卻是馭人之術沒學好。高興大賞,平時小賞不斷,分明起了壞頭,給下人們一種錯覺,本職工作做好必有獎賞,卻忘了做好本職工作本屬應該。
“必須要改。看來,要聽聽哥哥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