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陳輿為這個女人,思索了三天三夜,陷了進去。
后來在一起了,他知道,徐荷味偶爾能看到一些碎片和畫面,或者做夢夢見些什么,其實不受她自己的控制。
但他覺得她特別,通透。能看到自己的心。
床頭屋外,有余明、惠久,以及諸位禁軍守著;心頭,就是徐荷味守著。他沒她不行。
整個大桐如何評價“蓮意與荷味像不像”這個問題,都無所謂,陳輿最在乎的是,蓮意是不是也能守候自己的心?
她竟然知道父皇對自己的那些還未公布的安排!
蓮意被陳輿抱得喘不過氣來,就有些掙扎扭捏,陳輿覺得了,放開了一些。
“生氣了嗎?”他湊近她的臉問,“我叫你大河,你生氣了。”
“沒有,輿郎愛怎么叫,都成。”
“你剛才要說什么?沒說完。”
“哦,”蓮意小心翼翼組織著言語,“奴粗淺的見識,聽說過,諸王成年后都開府議事,有自己的一套班子,偏偏您沒有。不過現在有了,倒是要大大地忙亂起來。奴就真的只知道這些了,其他的,真的不懂……”
陳輿又在她嘴上啄了一口,然后嘴唇去靠近她耳朵蹭著,“對,等于我外頭又有了個宅子,你覺得宮里不好玩的時候,我帶你去那里玩,行嗎?”
“能出宮?”蓮意高興了起來。
這意味著可以見家里人了。
“真是個傻孩子。”陳輿看她那副樣子,刮了一下她鼻子,把她放開,“餓了吧?”
“是。”
“外頭的!傳飯!”
屋里靜悄悄地這一會兒子,在金北那里,好像等了兩個時辰那么漫長。
太子爺終于下令吃飯,他著手安排妥當,然后保持著沉穩,走了進去。一眼看到屋里頭那一男一女頭發衣衫都是整齊的,居然松了一口氣。
太子爺命令給蓮意去隔壁院子里要紅棗當歸枸杞人參熱果茶,又專門夾了一筷子紅燒肉逗弄蓮意:“外頭吃紅燒肉頂多是半肥半瘦,父皇獨愛七分肥,見過嗎?嚇死你!”
蓮意一張嘴吞下,“這算什么?大白肉我也能吃。”
“傻丫頭,還不趕快就口粥。”
陳輿挺開心,看蓮意那副吃相,既不越禮,又憨態可掬。
而且,她剛才用了自己的筷子,還第一次去掉“奴”的自稱,用了“我”字。
這說明她是安心做自己的側妃的,再怎么樣,她是自己人。
紛繁世界里,東宮這個小院兒里,她和他是自己人。
確實,忙完一天,和這么一個嬌軟俏皮、又是“自己人”的女孩子,坐在餐桌前,吃點兒,喝點兒,極為平常甚至極為無聊地,談點兒有的沒的,就是歲月靜好。
蓮意也這么覺得。這時候的陳輿挺可愛的,一點兒也不嚇人。
她進來就是做太子側妃的,雖然進宮的形式誰都沒預料到。其實也沒多重要。這就是她作為女人,一輩子的命運。
旁人究竟是旁人,眼前的太子陳輿,是自己要一輩子侍奉、指望的男人。
他只要從思念、怨恨荷味姐姐的瘋魔中逃脫出來,未嘗不是個好男人。
兩個人想的心事,竟然合在一起了,彼此相視一笑,格外溫馨。
天暗下來,軍人們點上了燭光。
日夜交替的時辰,春夏交替的季節,人最容易傷感懷舊。
陳輿經歷了剛才的歡喜,悲痛恥辱和無法填補的空洞,從新如巨浪般,襲來。
自己,在和一個替身在吃飯。
大河,她跑到哪兒了?是不是陪著烏別月谷在吃飯呢?
如果兩姐妹都是人間巫女,那么,一定有某種程度的相通吧,虐待蓮意,荷味一定感受的到吧?
他的臉一沉,放下筷子,“差不多了,金北,你帶小徐妃巡夜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