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輿不看她,皺著眉頭翻文章,“她讓你看這些做什么?”
“就和姐姐一樣,把好的文章,選出來。”
陳輿終于把文章放下了,抬頭看著蓮意,臉上也沒什么表情,“她讓你看你就看?”
“自然,奴怎可不奉命?”
“你聽我的話,還是葉千波的話?怎么不先來告訴我?”
蓮意委屈巴巴,“不知道。”
“喲,飽讀詩書,你不知道這個?”
蓮意義正言辭了起來,“奴如果是殿下的側妃,太子妃娘娘作為嫡妃,就是奴的正經主子。奴聽她的。現在奴的確不是,作為臣民,可能要聽您的。”
陳輿笑了笑,“你是不是對沒有正式冊封這件事,有點兒在意啊?”
“也不是。”
“過來!”
金北在門外聽到蓮意的鳳頭鞋輕輕踩著地板過去了,被太子拉了一把,抱在了膝頭。
他想走,足下卻生了根。
他想起剛才喝了酒,隱約覺得從蓮意肩頭取下的披風是壞了的,看來是杏花林里的樹枝刮破的。那時候以為是太子欺負她,現在知道,卻是兩人情濃所致。
里面一男一女,還在繼續說著。
“你滿臉不高興,給誰看?給我嗎?”
過了一會兒,蓮意回答,“不是,奴也是擔心您。您總是想姐姐。想來,這個感覺,該不好受。姐姐給過您什么?奴,不能給嗎?”
陳輿的心一疼。
金北的心,也一疼。
陳輿嘆了口氣,“和她在一起,我覺得安心。”
“和太子妃沒有嗎?”
“那是另一回事。”
“哦。”
陳輿似乎很怕蓮意傷心似的,補了一句,“和你在一起,我覺得開心。”
“那,安心就比開心重要,是嗎?”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連陳輿自己都迷茫了。
“哼,您真傻,那我看到金北還安心呢!”
這句話,讓里頭的陳輿和門外的金北,又同時覺得心里一扎。
“混賬,就知道胡說。氣死我對你什么好處?小孩兒冒話兒,我不和你計較。我累了。你聽話,回去陪我睡一會兒吧。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你月事還在?”
“在的很,很在,非常在。”
“淘氣。這文章,別看了。”
陳輿把蓮意從膝頭放下來,喚人進去吹蠟燭,門一下子打開,蓮意看到了金北。
也不知道為什么,她第一個反應,居然是紅著臉低下了頭。
仿佛剛才那一切讓他知道,特別難堪似的。
金北卻拿手攔住了一個軍人,自己親自進去收拾屋子,留在了陳輿與蓮意手牽手離開后的空空蕩蕩里。
蓮意走在走廊上,有些跑神兒。
陳輿還在說話,“聽見了嗎?別看了。那張琴我看還在那兒呢,那可是母后賜的琴,你閑著練練倒是行的。”
那張琴是斛律皇后送的。果然不是徐荷味的品味。徐荷味臨走,把琴放在采萼樓頭是何故?
陳輿還在說,“你怎么不吱聲?文章別看了。這事兒,朝廷不缺人。明兒后兒都行,就找人去太學頂那個差事,葉千波也別管了,你也別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