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手藝還算精巧,做的是小木作,也就是專給這蓋屋的人家,門窗房梁雕花鏤刻的行當。這不算是正經木工該從事的行當,手藝精巧的并不算多,他在里頭也算得重用,工錢卻是比單純做木工要高出不少。
因他所在的營造班算是漳州府數得著的,接的都是大戶人家的活計,時常進出這些人家,卻是比一般的人更容易打探些。
綠翹一開始因姑娘不在意,也沒想到這一層,如今何文慶提了,她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聞言就道:“成,待會兒姑娘起身,問問姑娘的意思。”
才剛說到這兒,姜薇挑簾進來。
兄妹倆趕忙起身行禮,特別是何文慶,頭一回見著五姑娘,還沒看清人臉,那腰已彎了下去。
姜薇便擺手笑:“這里又沒外人,往后就不興這一套了。”
因為姜五姑娘那個施恩不圖報的灑脫性子,何文慶倒是說過幾回要給她磕頭謝恩,都叫姜五姑娘給推了。
所以,今兒何文慶頭一次見她,她也是頭一次見何文慶。
說著話,她也去打量何文慶。
十**歲的年紀,中等的個頭,眉目倒和綠翹是一掛的,兄妹倆在容貌上都是比一般人出色的人。
雖在營造班里做活,卻不是苦力,身量不算很壯實,但整體看起來,卻自有一股子蓬勃之氣,人看著也踏實穩重。
姜薇一掃而過,在上位坐了,笑問:“才剛你們倆在說什么呢?”
何文慶垂手站在邊上,看了綠翹一眼。
綠翹便忙把才剛的話悄聲說了。
唔!姜薇微微挑眉,一時下的,她還真被這個平平常常的問題給難住了。
因為昨兒夜里走了困睡不著,她又暗琢磨了這件事。
琢磨來琢磨去的,這才發現,這件事里,古怪的不止六姑娘,這林家母子也有點古怪呢!
他們的古怪體現在姜老太太要把姜五姑娘這個要出身沒出要名聲沒名聲的人,塞給他們時,他們竟然沒做什么像樣的反抗,就這么捏鼻子應了!
這可太不正常了!
要知道林家少爺那是真出色,又是獨子,林家太太一腔希望都落在他身上,怎么可能連像樣的反抗都沒有,就這么捏著鼻子叫兒子認下這門不對等的親事?
那不是害了這么一個出色的兒子一輩子么?
甭說什么林家少爺抱了姜五姑娘,壞了姜五姑娘的名聲,說的再粗俗一點,便是睡了,只要林家太太不樂意,姜五姑娘最多是個妾而已。畢竟林家也不是什么破落人家,在姜家面前沒有半分還手之力,人家林老爺還做著京官呢!更不要說,林家為著往日和姜家的情份什么的。和旁人家的情份再深,只要不糊涂到家,也不會拿兒子的前程兒子的一輩子往里填!
可偏偏這母子倆人竟然還應了!
這豈不是大大的古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