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進到第三層院子,便見幾個中年的家丁正坐在叔父房間外面閑聊天,他們見到張南宇帶了人來,立馬起身,一個個都低著頭,似乎很怕他。
張南宇倒是沒說什么重話,平靜地問道:“聊的什么!”
其中一個矮胖的大叔回答道:“回您話,剛才二太太在屋內念白,我們幾人在分析是哪出戲……”
張南宇繼續問:“哪出?”
另一個高個的男人搶答道:“他們說是崔鶯鶯的詞兒,可我聽著不像,那分明是玉堂春……”
矮胖大叔又打斷他:“玉堂春是審案子的!你聽二太太這一陣陣笑聲,怎可能是蘇三!”
張南宇只用了個眼神,那兩位家丁便趕緊又低回頭去,院中所有看守二太太的人都噤若寒蟬,要不是筱亭的師叔吩咐所有人出去,還不知這壓抑的氣氛要維持多久。
就在大伙兒都在往外走的時候,叔父換好衣服趕到了,手中也捏了頂斗笠,站在院門旁有些不知所措。
那位女道長用拂塵碰了碰筱亭,說道:“讓郭老爺和這些家丁一同遠離,前后院的人都回避。”
我和周玖良聽了,心想我們應該也是要被驅趕的,就也朝月亮門走去,想到不能圍觀,自是有些失落。
女道長卻叫住我們,說道:“你們二人……先站住。”
她對著筱亭耳語幾句,便又發話:“貧道還需要兩個幫手,你們可以留下。”
周玖良喜出望外,蹦蹦跳跳地回筱亭身邊去了,筱亭不太想理他,一直在往他師叔身后躲。
叔父扶著墻,盡量小聲地問女道長:“啟林與周公子對家中事務不熟悉,要不要讓南宇也留下幫忙?”女道士答曰不必,張南宇便毫不猶豫地往叔父那兒去了。
就在我們安排事務的時候,漆黑的屋內又傳來一陣響動,像是有人在拍打窗戶,踢動家具的聲音,緊跟著一個尖利的女聲響起,碎碎念道:“你身為按院,私自前來探監,倘若被人知曉,如何是好?”
那聲音凄涼婉轉,擔憂中略帶哀怨。我從小到大沒得幾次聽戲的,對這段詞根本沒有印象。
周玖良聽了也是一愣,抱著腦袋想了一會兒,便背過身去對著幾棵樹咦咦呀呀地調整腔調,對那屋中人用京劇念白的腔調,回答道:“為了三姐,就是罷職丟官,又待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