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逸霄道長回來,往地上一坐,叉著個腿,好像干了什么重活一般無力。將手上的東西往張南宇那邊一扔,說道:“什么破玩意兒!我還以為是玉。”
我等她喘勻實了,才問:“不是玉?又是何物?您試出來是什么毒了?”
逸霄道長點點頭,說:“是琉璃!應該是博山產的,做工是不錯,就是做這東西的人存心不善,用了不知道多少紅鉛粉染色。”
周玖良很驚訝,插嘴說道:“您可真神了!往肚子里過一過,連哪兒做的都知道!”
道長白了他一眼:“少說屁話!博山本就是制作琉璃的地方,歷史久遠,千百年不止,這點兒見識我還是有的!紅鉛粉乃是染料的一種,不過有劇毒,下這么多染料做琉璃,就算不是為了毒害什么人,也是想蒙混個紅玉,加價錢,都是些旁門左道!”
說著,逸霄道長揉了揉胸口、摸了摸臉,問:“剛才是不是有人打我了?!”
我見筱亭正要指認“兇手”,那“兇手”倒還自己搶先開口了:“道長!您說這東西是下了很多毒的嗎?!中毒有何征兆您能給晚輩講解一下嗎?我好對照看看,是不是跟二太太的情況吻合啊!您說是吧!”
逸霄道長被他急切的樣子完全擾了思路,回答起來:“征兆嘛,和我剛才的差不多,不過不會這么快,畢竟浸染到琉璃里了。要正常釋放毒性的話,所有表現都會慢許多。大抵就是腹痛啊,食欲不振啊之類。哦對了,這種毒性還會影響心智情緒,中毒之人大多睡不好,還會長期耳鳴眼花,頭暈目眩,甚至出現幻覺幻聽。基本上是符合了二太太的情況。不過,”
道長憋了口氣,跟著打了個響亮的嗝,別看她剛才吐了那么半天,這嗝里還是能隱約聞到一點兒酒味。
她不好意思地抿抿嘴,笑的好似惡作劇被拆穿的小童,然后馬上正了正神色,嚴肅地對張南宇說:“你要好好查查這東西的來歷,據我推測,下毒的人,如果是想要你家二太太的命,多的是別的毒物可用。琉璃扳指煮湯,也太反常了,而且來的也太慢。應該是另有目標!”
張南宇點點頭,表情認真,但嘴角抽搐,應該是在憋笑。
其實我也想笑,倒不是嘲笑,而是覺得逸霄道長就這樣被他糊弄過去,簡直嬌憨逗人。
他趕緊問:“這歹人的目標是?”
“二太太腹中的孩子!紅鉛的毒能將孩童變得癡傻。此人用意不是殺,而是害,不僅要害得孩子癡傻,還要你們郭家承受這對癡病母子。以郭老爺過往行事的推測,怎么也不會說不治吧?那就要長久的熬折,一輩子為他們娘倆所累。”
逸霄道長說完,長嘆一聲,我們幾個也覺得下毒的人用計狠辣,紛紛議論起來。
這下說得通了,二太太瘋癲,應該就是被這毒藥害的。而小產,要么是身體實在支撐不住,要么就是和入夢時見到的那些死靈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