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我隱約覺得此人可能是馬鳳英,但又不知為什么他會到云安來,找人完婚又是鬧得哪出。
我剛想站起來去問個究竟,周玖良卻先一步起身給官爺鞠躬,說是知道了,會回去給管家稟報,如果真是相關的,就馬上派人來領。然后他便過來揪著我走了。
回去的路上,他腳步很快,似乎有心事。我叫他慢點,他也不聽。
“我知道來的人是誰!”話一出口,他定定站住,一臉疑惑看著我。
我把之前哥老會上與馬鳳英的淵源說了,他跺著腳罵我,怪我總是不把事情說清楚。
我有些不解他為何如此緊張,便問:“我怎么沒說清楚了,那幾日在川主菩薩廟,哥老會上的事兒,我都告訴你了啊!”
“你就只是說有個燃燈教的要找哥老會的火藥嘛!你怎么不說那人叫馬鳳英!怎么不說他會來云安!”
我莫名其妙,說道:“馬鳳英這個名字,他本人都不喜歡,我要是跟你說了,還不知道你要笑話人家多少天,想想我都煩。可當時他確實是為火藥和贓款來的,我也不知道什么尋一位公子回去完婚啊!莫非……他要找的是你?”
周玖良在巷內一戶人家的門檻坐下,抱著腦袋,看起來十分無奈。
我上去拍了拍他,說:“你是不想結婚,還惦記著玩兒吧?要不這樣,我去給叔父說說,讓他寫封書信,給馬鳳英回去交差,就說你接了我們家的事情要辦,等事情辦完就回去。你總不能讓他一直被關在衙門吧,馬鳳英很好勸的,我去跟他說,保證他乖乖回去。”
周玖良也不抬頭,雙手杵著臉,死氣沉沉地回答:“你都不知道這里面牽扯多少事情,那個托他出來尋我的富商,乃是我父親的結拜大哥,津門最有勢力的倒爺,人稱鐵算盤唐十三。明面兒上做些煙草香料生意,暗地里又給革命黨牽線搭橋,還資助這個教那個教,根本就是個沒骨頭的投機惡商。這門婚本就不是父親的意愿,都是兩家的夫人定的。他家三個女兒,聽說個個奇形怪狀,跟她們父親一樣,里外不像人!”
我坐到他身邊,調侃道:“原來你是因為這個才來幫我的啊,逃婚可不是正人君子作風。就算是你不喜歡,也該回去當面說清楚,躲哪兒能躲一輩子。更何況,他家里女兒奇形怪狀,你也只是聽說不是?萬一人家個個天仙似的,你豈不是錯過好姻緣?”
周玖良氣哼哼地指責我:“你凈說風涼話!就他們老爹那樣子,怎可能生出好看的女娃兒。眼下逸霄道長入夢法術謎團重重,就是一條條跟,三五月不一定能理清。我還說這個節骨眼兒上,找兩三天清凈,好好跟你叔父順順。這馬鳳英去衙門一鬧,叫我如何安心!”
“那你怎么想的,跟我說說?”
他使勁兒揉了揉眼,盯著地面,發狠地說道:“先回去睡一覺,晚上咱們去靈玉觀找筱亭,把血衣偷走,往川渝去。那血衣上有一股非常奇特的味道,我只在老師家的書房聞到一回,是種很高級的茶油味。我估計,這血衣消失五年又再現世,應該是用這種油熏過,才得以完好保存。茶油這東西,用茶籽榨成,本就稀少,全國所有上品都是來自川渝的一家茶莊。他們家的管事兒的,跟我有點交情,我本來是不太想去,可是眼下沒有別的線索,就先去探探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