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哥見那手出來,焦急萬分,只叫了一聲讓開,便把繩索一抽,高棚的大門便重重回彈,夾住了那只灰白的胳膊。
胳膊的主人并沒有如意料中叫嚷,而是低沉嗚咽,那聲音濕噠噠的,好似喊了一口水般,令人不悅。
宋淵見狀,撩起前襟,墊在手上,又用膝蓋抵住一扇門,抓起那手往里一扔,這才離身。大門關閉,里面的人似乎悵然若失般,發出陣陣嗚嗚嘆息。
“居然能在這里見到……”周玖良念叨著,眼眶不住收放,嘴角上揚,如獲至寶地掰著指頭計算什么,全然不顧我們幾人氤氳的怒火。
馬大哥忙過來看我的腿,見沒有破口,放下心來,問周玖良:“神探,您看這是什么情況?”
周玖良想了一會兒,說道:“這不是羊角風,控制得當的話,也不再會傳他人。只不過,你得答應我兩件事情,否則就算是孫思邈在世,也不能保他們平安。”
馬大哥撲通下跪,磕頭如雞奔碎米,口中滿滿答應道:“是是是!您只要能救我們,別說兩件,十件八件也應得!”
周玖良讓他起身,自己走到一側的山腳,順手撅了根蒿條,拍打手心說道:“我來問你,這礦山,你說了算嗎?”
馬大哥猶豫了一下,說道:“原本不算,但礦主已然拋棄我們,工頭,在里面……”
他偏了偏頭,朝向關瘋人的高棚倉庫。
“那就好。這第一件,我要你們找個熟門熟路的工人,帶我們下井去。這病的源頭就在下面,且不管我們找到什么,那導致此病之人,你必須嚴懲!”
周玖良表情嚴肅,頗有幾分瀟灑氣概。
馬大哥眼神左右閃躲,似乎沒有把握,又問第二件事。
“這第二,后面棚內之人,沒有救了,你得盡快處置。殺人燒尸,不留活口!”
周玖良說這話的時候,眼望遠處,不敢與馬大哥對視。原來這就是他所謂的“控制得當”。
“啊?你不是說可以不傳人嗎?那就讓他們這么待著不行?”
宋淵也幫腔道:“周先生,我自沃離至此,一路上覺你有才有義,是個好人。但你剛才的話,簡直活閻王般,哪還有半點人性!”
周玖良冷哼一聲,斜眼看看宋淵,拉著馬大哥就朝草屋去了。
宋淵不得他回應,氣得跺腳,拉著我又喋喋起來。
“宋淵,他這是好意……”
雖不知周玖良為何這般冷血,但想起與那些瘋人的對視,我隱約覺得他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