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玖良眉頭緊鎖,指著死道說:“這……是不是硫磺味兒?”
宋淵取下捂鼻的手巾,俯身去聞,說:“嗯!確實是硫磺。以前只知道硫磺能熏白毛皮和布料,竟然還能用在這種地方!”
我的思緒全被尸體胸前的小布所擾,見他們半天沒注意到,便取下一根銀針,將那布挑開。
小布下方的破洞邊緣,看起來十分眼熟,破洞之下,竟然是一個被清理得很干凈的,能塞進拳頭的口子。
周玖良被這一幕嚇得往后縮了縮,側了身,有些不適地清了清嗓。宋淵卻慢慢湊到洞上,鼻尖都要觸碰到尸體了。
“哎?你們看,這……這里面有東西!”
說著,他舉起手來看來看,狠了狠心,直接伸到那個洞中,只一下,就取出一個小小的坐佛來。
雖然這物件看上去清潔,但畢竟是從死尸體內拿出的,宋淵忽然干嘔了兩聲,放下佛像,跑到外面去了。
周玖良忙把白布又蓋回去,用宋淵丟下的手巾包了佛像,拉著我就往外去,看來他也對眼前的一幕有些煩躁。
出得殮房,見宋淵扶著籬笆吐,父親、鄧捕頭還有老仵作站成一圈,正討論著什么。
周玖良把手上物件往地上一扔,反手指著,走過去質問:“前輩,這東西你為何不提前拿出來?!非要放在里面惹我們去取?”
老仵作沒有回答,而是用無辜的眼神瞥了瞥父親和鄧捕頭,他二人有些變顏變色。
那鄧捕頭苦著臉說:“你們不清楚此地的情況……而且,一旦將佛像拿出來,這些尸體,就會快速**……先前的幾具,就是一夜之間壞的,只能草草埋了……”
聽到他這么說,周玖良幾步返回佛像前蹲下,我也好奇地走過去看。
原來這佛像并不是慣常所見的金屬或者陶瓷制成,而是用了草藥和泥土。細細聞來,其中有明顯的樟腦、花椒氣味,一些不起眼的葉子碎片從泥塑的表面還能分辨,看樣子,用了不下七八種藥物。
老仵作在背后低聲下氣地說:“小的初見此物,便覺不是單純的屠殺之事,老爺也極力保密,怕旁人臆想是因佛道之爭,這種事兒可不該我們這種偏遠地方出頭……而且,前幾具尸身體內的佛像是學徒給取出的,后來家中那七八只雞就死了……作孽啊……”
周玖良抬頭看了看我,說道:“應該是用了什么毒,毒物防腐可是常見的手段。唉,要是逸霄道長在就好了……”
我原本還沒覺怎樣,他這么一說,反倒惡心起來,回他道:“她要是知道你給她吞的是尸體里的存物,你就是下一個死的,你信不信?”
父親在我們身后忽然問:“今日你們送來的那位道長,是什么人?怎會引起牢中騷動呢?”
周玖良眼睛抖了幾抖,拍著大腿喝到:“媽的!難不成他有問題?!”
我也模糊想到什么線索,拉上周玖良和剛剛吐回來的宋淵,鄧捕頭和父親也緊隨我們后面,眾人齊往縣衙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