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輪不到你管,去哄凡兒睡覺!”
趕走兒媳婦,孔全武在屋里想了半夜,提筆寫了幾個字,第二天一大早又去了王家,點名要見女婿。
王訪漁雖萬般不愿,但孔全武堵門等著,他也只能去見。
孔全武最是知道女婿裝腔作勢好面子的秉性,見面后也不給他嘮叨的機會,掏出昨夜寫的紙拍在桌子上,吩咐道,“昨日爹四處看人冷臉借錢,實在沒湊夠。因急著拿銀子救你兄弟,所以爹接了三家的托請,你今年就安排這名單上的仨人入國子監讀書。”
王訪漁氣得差點仰倒,“學子入國子監須經幾輪篩選,祭酒和監中各位大人共同擇出,小婿一人無法做主!”
“你不能做主?”孔全武呵呵,開始列數女婿收人財物替人辦的事,“遠的不說,就說去年也就是景和三年,你收了永平坊王家一幅顏真卿的真跡、收了通軌坊劉家一對官窯瓷瓶,讓他們兩家的小子進了國子監。字畫和瓷瓶還在……”
“咳,咳!”王訪漁用力咳嗽兩聲,匆忙關上房門,回來一本正經道,“您誤會了。他們兩家送小婿字畫,與其子入國子監毫無關聯。”
“你快拉倒吧!那倆小子如果不是你幫著,能進國子監?”王全武最是看不上女婿收錢辦事還一副假清高的嘴臉,讀書人都是這個德行,死要面子!
王訪漁板起臉威脅道,“岳父無憑無證,怎可如此誣賴小婿?您可曾想過此事若傳出去,旁人會怎么議論王家?若小婿因此被罷官,對您又有何好處?”
“怎么就無憑無證了?這話可是在你家教琴的雅正夫人親口說的!”王全武也瞪起眼睛,劉承托他辦的事,正好借這個機會一道辦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干了就干了,這又沒外人,跟你爹我裝什么!”
雅正夫人如何知道的?王訪漁皺緊眉頭。
“爹已經收了人家的銀子,這仨人你能辦就麻利地辦,不能辦也得想辦法給辦!”孔全武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王訪漁急了,“岳父大人,小婿真辦不了,您快些把銀子退給人家,免得引人誤會生出事端。”
“這是你兄弟的救命銀子,你就是打死爹,爹也不退!”
孔全武推開房門剛邁出前腳,就被王訪漁拽了回來,又關緊房門。王訪漁無奈問道,“您收了他們多少銀子?”
“七百兩。”
王訪漁驚得尖叫,“怎么這么多?福香昨日不是已經給了您六百兩么!”
“是啊!俺閨女給了俺六百兩,家里砸鍋賣鐵湊了七百兩,昨日秦相給了一千兩,這不還差七百兩嗎?”孔全武算道。
王訪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且慢,您說秦相給了您一千兩?”
“是啊。”孔全武故意顯擺著。
“秦相因何給您一千兩?”
“因為你兄弟跟秦家公子們交情好唄!”昨日去秦相家時,孔全武以為連大門都進不去,誰知秦三公子雖然沒見他,卻讓管事給了他一千兩銀子,真真是天大的好人。想到有秦家當靠山,孔全武的腰桿都硬了起來,“你兄弟落難了,一個外人都能給一千兩,你呢!”
孔全武說罷,甩開女婿的胳膊又往外走。王訪漁緊緊拽著岳父的袖子,低聲下氣道,“七百量不是小數目,小婿實在拿不出啊。”
孔全武沉著臉,“少哄你爹我,你書房里那些字畫,哪張不值千八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