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粼粼本想在春伯的夢語里,試圖再聽到些其他的話,可他只說了這一句便再也沒有出聲,只是身體偶爾掙扎,抖動一下。
想必是那夢里,有讓他十分傷心的事情吧!
“春伯……”
她又試探的喊了一句,老人才懶懶的,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醒來后,春伯便開始了劇烈的咳嗽,風粼粼見狀,又連忙幫他倒了一盞桌上的涼茶,順勢將他扶靠了起來。
春伯飲了茶水之后,咳嗽癥狀稍緩解了些,這才能同她開口講話。
他費力的擠出了一個笑意,面有歉色的說道:“我還以為你這丫頭,因為上次趕你離開生我的氣,再也不來了呢!”
風粼粼釋然笑道:“我沒那么小氣。倒是春伯你,半月未見倒是把自己照顧的不如從前了!”
“嗐……”
春伯有些無奈的嘆道:“人老了,身子骨自然不會像年輕時那么松快了!一場春雨,一陣寒風,都可能要了老頭子的命呢!”
風粼粼轉了語氣安慰他,“玄靈山可是渝州風水寶地,您住在這里是要長命百歲的!不過是偶感風寒而已,您這就說些喪氣的話了?就算您不惦記著我這個幾面之緣的小丫頭,我看掌門和您的關系匪淺,您舍得他嗎?”
春伯才擠出笑意的臉瞬間又聳拉了下去。
她不過是一句鼓勵他的玩笑話,沒想到卻真的從春伯的眼里看到了不甘的復雜情緒。
“不舍得,又能怎樣?我真的盡力了啊……”
這蒼涼的語氣,分明和他剛才夢里說的那句話一模一樣。
……
風粼粼回思了一下自己剛才所言。春伯的這份神傷,大抵是因為掌門。他們之間,到底存在著怎樣的關系?
“不過是小小風寒,我明天一早就去掌使處拿藥,您不要多想,好好休養。”
春伯欣慰的看著她,忽然想起,“這幾日忙著生病,險些忘了,你現在已經是天華門七司之位的瑤光司,掌門關門弟子,小師叔了……小丫頭,恭喜你啊!”
還不知道,這真的是我的喜,還是我的厄。
……
風粼粼淺淺一笑。
“您現在身體虛弱,行走不便,我明天派個小弟子來照顧您!雖然我這個新上任的瑤光司座下一個人都沒有,但指派一門內弟子,這點權利還是有的!”
春伯對她強擠著笑意,“我這里就不勞你費心了!等你明日進宮以后,恐怕傷神費力的事情還多著呢!”
風粼粼斜了一眼整個屋子,惑道:“掌門今日來看您了?”
……
春伯立刻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什么似的,垂下了眼瞼。
她卻毫不遮掩的分析道:“春伯,我拜師掌門區區兩日,明日就要進宮的事情,還是開陽司兩個時辰前通知我的!這玄靈山上除了我院子里面同住的那幾個人外,應該無人知曉才對。還是說,掌門一早就定了讓我明日進宮,或是說,他一早就斷定,我可以贏得瑤光司一位?”
春伯雖然不言,她的心里卻莫名的明朗了幾分,“您說,我進宮后,會有什么勞心費神的事情等著我?”
春伯故意咳了兩聲遮掩,“小小丫頭的心思還真細致!我也不過隨口一說罷了。皇權富貴,明爭暗斗,那是非之地豈能太平?你身處其中,自然也不能獨善其身。我的意思是,不用你操心我,每日都有弟子過來給我送藥,而且我一個人住慣了,不想有人打擾!”
風粼粼斂起雙目:“我這次進宮,還不知道多久回來,能不能回來,”
春伯嗔言,“小丫頭命大,福大,不許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