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魘的意思是,馬車顛簸,不利養病。必須讓她好好休息之后才能繼續趕路。
他是太子,即便耽誤了行程,別人也是敢怒不敢言的。
但穆隨影還是非常“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大王身體不好,盼著與太子相見,太子還是盡快回去,莫要耽擱了……”
“我知道了。”
蘇魘只說了這一句。
他將想要起身的風粼粼按回到了床上,“你需要好好休息,我們明日再走!”
風粼粼確實有些疲累,可能說了太多的夢話,喉嚨也有些啞澀了。
她尋著左右問:“凌郁呢?”
以前,每每這個時候,都是凌郁陪著她的。
“他在煎藥!”
“哦……”
風粼粼這才踏實躺了下來,卻感受到帶著熟悉味道和溫度的手指,輕輕撫上了她病態陰白的臉,
“最好的報復,不是將冷鐵架在一個放棄掙扎的待宰脖頸,而是要將那自以為高高在上的尊嚴打落深淵,再用你嘴角的憐憫,俯瞰著他一步步自食惡果。”
他的手落在了那個,似乎染著某種魔力,總會令他失控忍不住啃食味道的唇邊。
輕輕替她擺出了一個弧度,“你依舊沒有放過他們,可你終于,放過了自己……”
夜里,凌郁來看她了。
他端著藥,一個字都沒說,反常的態度讓風粼粼覺得有些……愧疚。
“我們昨天晚上,”
“你不用說。”
凌郁打斷了她將欲說出的話,依舊如往常那般耐心的給她喂藥,“我不想讓你為了秘密,或是你不想說的事情而撒謊。因為我知道,知道一個人為了保守秘密會付出多少,說多少慌,做多么恐怖又荒唐的事情。”
她低頭不語。
他笑意如常,“丫頭啊,我曾經告訴過你人獸之分太過敷衍!因為我覺得它們只是不會說話,沒有細膩的情感,所以才會容易被人忽視,遺忘……對嗎?
風粼粼淚光閃爍的眸子里,那個一向溫潤開朗的男人竟然滿臉憔悴。
“我養你長大,你卻情開別處,真是好一朵無情花呀!早知道你那么笨,那時候我就不送你那本想讓你開竅的書了!我應該直接脫下你的衣服……告訴你,我喜歡你!那樣的話,是不是現在,我們就可以在那個村子里生子,快活度日了?”
“凌郁!”
她忽的喊住了他,
不光凌郁一怔,就連隔壁一直在窺聽的男人也跟著慌了心神,
“凌郁……我不想騙你,我喜歡上蘇魘了。是和對你不太一樣的感覺,因為我一直把你當做親人,可他是意外闖入我生命里的人,我會為他臉紅,心跳,我知道那才是男女之間的感覺。我知道我說這些對你有些殘忍,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我也恨自己,沒有愛上你。
凌郁,如果你聽完我說的這些話,還期待那些……等我回渝之后報了仇,我愿意和你生活一輩子。我也會忘掉他。”
凌郁苦澀的笑著,“這算是你的報答嗎?”
她雖然很想說謊,但還是忍著眼淚點了點頭。
凌郁并沒有像上一次那樣,求她不要愛上別人,求她不要對別人笑,
他輕輕的叩著她的額頭,笑的比她哭的還要難看,“丫頭啊,你忘不掉他了……”
她咬唇,“對不起。”就像一個闖了禍的孩子,祈求被寬恕原諒。
“我可以縱容你的一切,包括你愛上別人,所以你不必自責,我心甘情愿。”
凌郁走時,還不忘對著她笑。
……
風粼粼像今夜這般大哭,上一次,還是在十年前……
那個晦暗無光,寒風刺骨的夜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