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宮女會意,立即輕聲稟道:“是太子殿下和渝州使節一同進來的!”
齊王也注意到了二人服飾的特殊,意味深長的笑容一閃而過。
……
齊王后拉著兒子的手,滿目溫柔,怎么看怎么喜歡。她本準備了一件親手縫制的新衣打算送給蘇魘,可是一看到這二人相似穿著的奇怪紅衣,便暫且打消了念頭。
“我的兒子受苦了!”
齊王后的目光如同粘在了蘇魘的眉眼一般,連眨眼都舍不得,似乎想把這些年對他的想念都彌補回來,一次性看個夠。
“冷……也受苦了!”
齊王后幽幽嘆了嘆聲,斜向了一直站在邊緣,仿若不在的冷。她的眼里溫柔如水,這句看似普通的問候,其實承載了太多她無法回報的感謝。
冷未上前一步,低聲說著:“照顧小殿下,是我的使命!”
齊王后閉著眼睛,使勁的點了頭。
……
入夜,
王宮內大擺宴席慶賀太子回來,也為使節接風洗塵。
滿座朝臣,場面不比蘇澹到訪大渝乾坤殿時小。
蘇魘被王后拉去了上座,在她和齊王同桌的一側放了一張矮幾。
即便是這等榮耀,齊國也無一人能享。
這也讓所有人愈發看清楚了齊王的心意。
晚宴之前,風粼粼特意沐浴更衣后過來的。
冷受意站在風粼粼的身后提點。
白莫被安排在了風粼粼身后的位置。
然凌郁作為醫官隨行,是沒有資格到場的。不過她來時答應了他,若有好吃的菜系,一定給他帶回去。
他當時,看著滿臉高興。
可現在……
隔著幾座宮殿的房檐上,一個男人拿了一壺酒,滄桑的身影孤獨照在月下。
齊國是蘇魘的家鄉,亦是他的家鄉。
蘇魘自出生就被送往大渝為質未曾回來過,難道他不是五歲就隨師父去往大渝,再也沒回來過嗎?
可即便是不祥之人,無人不認識他,無人不記得他,即便是裝的,面上也要做出一副歡迎他的諂媚姿態。
而他呢?
誰人認識他,誰人記得他?
除了他似夢般刻在骨子里的記憶,虛無縹緲的回蕩在他的腦海,一遍遍的告訴他,他其實是個齊人!就連這齊國的一粒沙塵都似乎對他這個久居異國,氣息陌生的故人不太友好。
凌郁揉了揉進眼的沙。
眼圈越發的紅了。
……
如果當初不是因為他執意救下唐家那個幸存下來的丫頭,惹惱了師父將他丟下,說不定那時候他就隨師父進宮去了。
也不會一直做什么狗屁獸醫,還得拼了命的攢銀子幫那個丫頭治病!
如果當初就隨師父進了宮,說不定二人蟄伏那么久早就毒殺了大渝皇帝,讓大渝內亂!也不至于現在師父一人無法下手,他又是新入宮的處處有人監視。
現在可好,還被那狗皇帝派回來做什么醫官?
不過這樣也好,他是暗探,生死都是為了做一枚有用的棋子,不管在哪里,能派上用場就行。
他瞭望著近在咫尺的燈火輝煌,而自己卻只能躲在暗處,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嘻笑,方才的欣慰又被一掃而空。
他注定,是無法見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