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之停住拔匕首的右手,換了左手反手握住匕首柄,一個用力,又將匕首插了回去。
在打更人的痛苦嘶鳴中,顧硯之聲線冰冷:“知道什么,都說出來。”
打更人痛的鼻涕眼淚直流,求饒道:“大人,我真的不知道更多了!我只是在林掌柜手下辦事,他讓我日日盯著你,約你出來,別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所以關于我……娘,你也不知道?”少年凜冽聲線罕見的有些顫抖。
“不知道,紙條上寫的都是林掌柜吩咐的。”打更人不停求饒:“饒了我吧大人,我再也不敢了……”
轟隆!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
緊接著雷聲滾滾,濃黑的天際密云翻滾,層層疊疊壓向大地。
借著閃電一霎那的光芒,打更人看到了少年完美的側臉,他流暢的下頜線條,高聳的眉骨,深邃的眼窩,還有一汪仿若黑湖般看不透的狹長黑眸。
他臉上沒有任何遮擋。
打更人心中有了不詳的預感。他張口想要再次求饒,卻發現一點聲音發不出,從喉嚨中流出的是滾燙粘稠的液體,還有氣管進了血液的低聲嘶叫。
轟隆!
又一聲雷鳴。瓢潑大雨落下,以席卷一切毀滅一切的姿態,沖刷人間。
漫天銀絲中,顧硯之舉起手中匕首,借著雨水沖刷上面的血痕。在他的腳邊,打更人張著嘴睜著眼,死不瞑目盯著天。
從一開始,顧硯之便沒想放過放打更人一條命。他早已習慣了將所有窺探他身世的人,一一殺死,即便是林家的人也不可以。
雖然從始至終,不管是林望舒還是顧成慎,都未言明過他的來歷,但顧硯之早已從只言片語中猜測到一些過往,他的身份或許不一般。
但不管如何,那也是過去的事,現在他不希望被人打擾。
在墓園,處理尸體很簡單。顧硯之清洗了血跡,悄無聲息回了顧府,經過珧光閣時,他身形停滯,隱匿在樹下陰影中,向珧光閣望去。
珧光閣臥房的窗牖是開著的,顧云瑤有些怕熱,自入了夏,晚間便不關窗。可今日暴雨如注,冷風襲卷,一整夜開窗,明日定會著涼。
想了想,顧硯之上前,緩緩闔上窗,可就在窗牖闔上前,他掃了眼帷幕,只見層層紗帳下,一只潔白玉足露了出來。
玉足雪色纖纖,玲瓏剔透,今夜無星無月,漆黑一片,可少女纖細足腕卻清晰可見。
下一刻,他的耳尖紅了個透,心尖像是被羽毛一掃,顫抖不停。顧硯之心神不寧,手上不穩,闔上窗牖的力道大了些,支摘窗重重闔上,發出一聲悶響。
寢屋外,聽雨立時喝道:“誰!”
顧硯之不敢耽誤,立馬抽身向后,隱匿在雨絲中,消失不見。
翌日,下了一晚的雷雨停了,一場大雨將近日的悶熱一掃而盡,顧云瑤終于恢復了幾分精神,晨起梳妝時,聽雨將昨夜的怪事講了。
顧云瑤聽的一頭霧水:“關了窗就走?”
聽雨點頭:“對,奴婢聽了響聲,起身去看,就只有支摘窗闔上了,其他財物未有缺失,奴婢也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