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瑤根本沒回頭。
她自顧自嗅著香爐中冒出的薄荷清香。
聞著清新自然,在炎炎夏日,還有一絲消暑的感覺。
顧云瑤心里感慨:只可惜只剩薄荷香沒帶走了,若有柑橘,燒起來氣味更好。
身后之人被她無視,有些委屈,修長有力的臂膀從身后抱住了她。
隨即,炙熱的胸膛貼在顧云瑤背上。
穆硯之幽幽道:“你怎么都不看看我?”
顧云瑤這才回頭,沒好氣看他一眼:“殿下讓我看什么?”
穆硯之歪頭,可憐巴巴:“我都醉酒了,不該照顧照顧么?”
顧云瑤挑眉:“哦?殿下難道不是在裝醉?”
穆硯之:“……”
他有些心虛,輕咳一聲:“那也是……那也是萬不得已……”
顧云瑤面無表情看著他,“繼續說,我看看殿下能編出什么理由。”
穆硯之:“……我沒辦法,真的!你是沒看到顧兄準備的玉關酒!足足有十壇子!今天我要是不裝醉,真要被他灌死了!”
顧云瑤:“……”
聽起來,確實是顧瀧會做的事。
顧云瑤面色有些松動,她知道顧瀧和穆硯之一向不對付,且處處針對穆硯之。
穆硯之最會看人臉色,一見她面色緩和,立即擺出一副委屈可憐的模樣,“而且你不知道,顧兄更過分,他變著法子找理由灌我酒,他和顧沐喝一杯,我便要喝上五盞。”
顧云瑤:“……”
如果真是這般,今日之事確實是顧瀧過分了。
顧云瑤目光緩和,嗔視穆硯之一眼,“你們倆呀……”
這兩人平日里一個是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太子殿下,一個是朝臣中大權在握、簡在帝心的大理寺少卿。
哪一個不是人中龍鳳,沉穩可靠?
偏偏只要這兩人遇上,一個比一個幼稚。
穆硯之挽住顧云瑤纖細的腰身,輕聲道:“我可沒有,這次是顧兄起的頭。”
顧云瑤無奈。
確如穆硯之所言,顧瀧在這事上更加幼稚,且處處針對穆硯之。
“哥哥他……”顧云瑤真是千般無奈,“哥哥也不是……”
“也不是故意的”這一句話顧云瑤卡在嗓子,怎么也說不出來。
因為事實上顧瀧恰恰是故意的。
穆硯之很貼心的揭過這事,“我知道,顧兄不是有意的。”
顧云瑤嘆氣:“有空我說說哥哥。雖然你假意醉酒,但還是不要告訴其他人,便裝作真醉了呆在珧光閣,等晚間我們一起回宮。”
趕緊將顧瀧和穆硯之隔開。
省得這兩人又要沒完沒了。
穆硯之唇角含笑點了點頭。
窗牖半開,外面蟬鳴斷斷續續,偶爾有夏風從支摘窗的罅隙中吹進來,卷著床榻邊的紗帳搖曳飛舞。
穆硯之四處打量這小小的珧光閣。
比不過宮中奢靡精致,但各處擺設典雅大方,雅致精巧。
窗牖下的躺椅上,還放著一本看到一半的《春秋》,是出嫁前,顧云瑤看到一半的書。
穆硯之起身,拿起書卷,翻了幾頁,發現書頁空白處,有顧云瑤留下的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