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逐漸變得陰寒的少年,聲音變冷:“吾可是記得,你曾經答應過你師父,若是她哪天覺醒,你會親手殺了她。”
“不是覺醒,而是‘魔化’。還有,那樣的事情不會發生,我相信她。”
“已經在發生了。”
少年心內呵呵一笑,他忘記了,仙醫閣的人根本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兒,錯將她的覺醒看做魔化。
這樣也好,少了你們這些凡世牽絆,她可以更早回歸到自己的位置上。
“若是真有那一天,你要兌現與師父的承諾,親手殺了她嗎?”
默默握緊拳頭的殷玄凌沒有作聲,少年又是呵呵一笑:“告訴你,不是吾令她覺醒,而是她覺醒時,吾都會有所感,自會出現在她身邊。以后,這樣的日子會變得越來越頻繁。”
仍舊沒有做聲的殷玄凌,只是冷冷的看了少年一眼,單手環著九方韶云,幾個縱身,飛離禿巖峰。
“很快,咱們還會再見面的。”
少年言畢,眼角余光劃過山洞,縮在黝黑洞口處的英虎打了一個哆嗦。
怎么回事兒,羅酆山幽都的“玄狐蓬尾”大人怎么會在這里?
聽聞,他不是被那位大人物收為坐騎。
等等,前一陣子聽聞,羅酆山幽都有位大人物受罰入凡間歷練,難道說,那女子是……
英虎眼睛頓時一亮,但還有些畏懼躊躇,最后一咬牙,它猛地從洞中飛出,朝著殷玄凌消失的背影振翅追了過去。
霧氣漸濃,立于遍地狼藉當中的少年左手抱胸,右手彈著胸口盤扣墜著白玉珠子。
“又丟給吾收拾爛攤子!”
自言自語間,他踱步走到癱軟在巖峰下的石天帚身前,臉上露出一個玩味兒的笑容,俯身朝其輕輕吹了一口氣。
原本好似死了一般躺在碎石當中的石天帚,搖搖晃晃好似僵尸一般站起身,腦袋晃動兩下,眼底有綠色光芒一閃而過,然后一個縱身,躥出數丈遠,躍進遠處的樹林當中。
柳絲裊裊風繰出,草縷茸茸雨剪齊。
細雨復又來,天空陰云也不知聽到誰的召喚,又從新開始凝聚。
月光斑駁的樹林內,漸漸變得陰暗起來,仿佛又遭受了一次夜幕降臨。
臉上分不清是冷汗還是雨水的卯兔天官,身后背著雙腳變成枯骨的巳蛇天官,于林內極速奔跑逃竄,時不時改變一下路線,滿眼驚恐的頻頻望向后方。
茂密的樹林內安靜得不甚正常,不聞蟲鳴鳥叫,也無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響。
將心提到嗓子眼兒的卯兔天官額頭上不斷冒出冷汗,心頭上總是隱隱的感覺不安,不由得加快步伐。
昏昏沉沉的巳蛇天官因顛簸而蘇醒,眼見之前自己還高高在上,仿若主宰一切的神明,如今卻惶惶如喪家之犬般奔竄逃命,心中甚是惱火,讓卯兔天官放他下來,欲再次去尋九方韶云拼命。
“那......那個女人不正常。”
總是重復巳蛇天官所說之話的卯兔天官,第一次發表了自己的想法,道九方韶云甚是古怪,很難對付,他們現在應該趕緊回去十二天官的南疆總部,請求子鼠老大用煉魂之術,醫治好巳蛇天官的雙腳,然后再從長計議,想辦法殺了九方韶云泄憤。
“那個臭女人的手段,不像是服食了神息魔化,更像是來自鬼界,她可能是......”
巳蛇天官的話還未說完,天空猛地響起一聲驚雷,一道金光伴著閃電一同劃過夜空,然后巳蛇天官二人就被抽飛了出去。
一道身影,像是天際劃過的一顆流星,飛速而至,手中金絲軟鞭如毒蛇一般,一下子就纏住了巳蛇天官和卯兔天官二人的脖子。
雙手緊緊扣住繩子的巳蛇天官,被扯著仰起頭,透過斑駁的月光,看到一雙隱隱泛著綠光的眼睛。
“你......是人是鬼?”
面無表情的石天帚,手臂猛地一抖,沒有得到回答的巳蛇天官與卯兔天官二人,就像是一串魚干,被吊在了樹上。
“王言,欺善凌弱,拐騙婦女兒童者,入羅酆山幽都第九層油鍋地獄。”
冷峻沒有感情的聲音響起之后,石天帚手臂青筋暴突,只聽“咔嚓”一聲,被金絲軟鞭吊在樹上的巳蛇天官與卯兔天官的脖子就斷了,腦袋歪在一邊,舌頭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