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伴隨著圓月升起,大地一片銀白光芒。
李玄舟這也是點燃了周遭的火把了。
火把共計有七把,以至于這二十尺周遭都是一片亮堂,若不是此地缺少人煙,初看這一幕,還以為是什么官宦過來野炊了。
現在距離子時還有一些時辰,李玄舟這也是習慣的披了一個蓑衣坐在了鄉野小道的一旁,他是要休息了。
許長民是看見了李玄舟白日的動作了。
他現在是和李儒站在一起,兩個胡子都已經是斑白的老人靠在一起,一起看著周遭的月色光芒,他們應當是聊了許多。
“前輩,你有一個徒兒真的太好了。”
“而你這個徒兒看起來就是那種非常具有慧根的存在,真的是羨慕你啊。”許長民認真的說道。
“哪有的事兒,我們四處為家,他也跟著我后面吃了不少苦頭了。”李儒笑著搖頭。
“現在鮮有小童能吃這種苦頭了,我們小村小童到了夜晚,與玄舟差不多大的娃娃,現在還需要咬著母親的衣襟才能睡著,晚上甚至還會撒潑呢。”
許長民又是忍不住的看了一眼李玄舟,這目光中充滿了欣賞,說話音量在這個時候也是一減再減了。
李玄舟笑著摸了摸山羊胡子。
別人夸贊他,那么他沒有任何的感覺,但要說夸贊他的徒兒,他心中就有些舒服了。
即便是乞憐人,他們在這件事上也不能脫俗。
周徐武坐在兩人的旁邊,這也是循著許長民的話說道:“我兒比玄舟還年長幾歲,可是他現在整天除了捉魚弄蝦之外,就不會做任何的事情。”
“你要是責罵他,他倒是會生氣不已,太難以溝通交流了,所以也不知道老前輩您這邊是怎么教導玄舟的啊?”
“如果能夠透露給我們一些教導小童的辦法,我們這些為人父母的日常,這怕也是會輕松很多了誒。”
周徐武半開玩笑的說著。
“哈哈,沒有的事兒。”
“當年我發現玄舟的時候,他也是奄奄一息的模樣,都是一些苦命人,都是被拋棄的存在。”
“而這么多年我也未有如何教導他為人處世的方法,他也只是從古籍中去翻閱得來的,本身要說是慧根和靈性,這應該還是有些的,關鍵應該是我們生活的困苦。”
李儒說到這里也是情不自禁的笑了出聲,這也是徐徐的點頭說道:“以至于這么多年時間過去了,他也是沒有任何一個玩伴。”
“只是早些時日在遠方遇見了一個女童了。”
“但他想來也不會和女童多說什么,白白浪費了一段不錯的姻緣了。”
李儒是一手捧著竹筒,喝了一口甘甜的山泉水了。
“哈哈哈。”
許長民和周徐武聽到這里也是噗哧笑出了聲。
再想到會不會打擾到小童睡眠,連忙看了看李玄舟,發現李玄舟還在睡夢中的時候,他們是松了口氣。
許長民首先說道:“前輩您這邊說笑了,我們也都是知道乞憐人這一生也不會尋找什么姻緣的,更是不會成家立業的,都是師徒相傳,兩個相伴于江湖。”
“是啊,老前輩,更不說兩個小童而已,何談姻緣一說呢?”
“再者姻緣這種事兒奇妙的很,此番分別,以后再見也不是不可。”周徐武更是和善的笑著。
他們多少是知道乞憐人的一些道義的。
天黑不趕路,子時不入眠。師徒二人行,盡量避瓜葛……這些都是一些基礎的東西。
李儒聽后臉上笑意更勝,這期盼的目光同樣也是更多了。
“的確如二位所言,我們乞憐人并不會尋找任何姻緣,但我從心眼中還是希望玄舟不要跟著我這糟老頭子一輩子,以至于在乞憐人一條路上走到盡頭了。”
“這是我當年幫助他做出來的選擇,倒也不算是他自己給出的選擇。”
“我更是希望有朝一日他能主動與我告別,去尋找他自己的一生了,畢竟他現在年紀還小,還有很多恩怨情仇難以明白,以后慢慢大了之后,很多東西就知曉了。”
“要知道割舍是件極為痛苦的事,修道也不是任何人都愿意去做的。”
李儒說到這里時,這看著李玄舟的目光是充滿了那些疼愛了。
別的東西不說,平時讓自家徒兒劈柴也就算了,但大雪的天,怕是車夫都埋怨在心,他卻讓徒兒一個人去蘭城買馬,更是只給了三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