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趙襄子去苦角慰問窮人,見一群一群的窮人圍在一起爭相搶奪著自己分派出去的白饃,一時感慨萬千:“我趙國雖已稱霸中原,卻想不到竟依然有這么多吃不上飯的窮人,看來,我們的路還長啊——”
“稟趙王,你要找的,最窮最慘的人,我們為你帶來了。”衛士說著,從最偏遠的墻角扶出一乞丐,只見此人勾腰駝背,皮膚焦黑,滿身癩瘡,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看樣子,命不久矣。
“可憐啊……”趙襄子一臉的不忍,上前想要扶起此人。
可是,就在此時,此人從褲襠中抽出一柄破短斧,一斧劈向了趙襄子。
“爾敢!”趙襄子反應迅速,一腳踢飛了斧子,不過,好歹也驚出了一聲冷汗。
“本王見你可憐方才施舍于你,你竟然要殺本王?!”趙襄子氣極而怒:“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大王……”衛士掰起乞丐的臉,再三辨認后,驚出了聲:“大王!這還是豫讓啊!”
“什么?!”趙襄子聞言一驚,上前仔細一看:不是豫讓還有誰?!
“豫讓!你,你,你……”趙襄子看著豫讓這幅慘絕人寰的慘樣,不知如何說好。
“大王……看起來,他似乎刻意用火燒毀了容貌,又用毒漆毀掉了原來的皮膚,再敲斷了自己胸骨,方才裝成現在這幅樣子。”衛士說起豫讓為了報仇對自己的殘忍,不寒而栗。
“……”趙襄子看著半死不活的豫讓,竟忍不住有些哽咽。
“大王,他,他好像有話說。”衛士驚奇的說到,趕緊找了紙筆,扔在豫讓身前。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今豫讓殺王不成,肯求借王衣冠,斬衣三決,以報智伯知遇之恩!”豫讓顫巍巍的,用不成人樣的手,抓著筆,在紙上寫下了兩句話。
趙襄子將豫讓的話看了又看,看了又看,終長嘆一聲,脫下衣服,扔到了豫讓身前。
豫讓爬著,拾起那柄破斧,用盡全身力氣,在趙襄子的衣服上劈了三斧后,一仰頭,一斧砍斷了自己的喉嚨。
“啊!——”趙襄子仰天長嘯,兩行熱淚拋灑街頭。
翌日,趙襄子宣布以國士之禮厚葬豫讓,同時,重修智伯之墓,還智伯頭顱于棺,準許智家后人祭奠。
“恩?好像那位小兄弟回來了。”專諸腆著肚子,轉頭望向了森林入口,一個矮小的身影徐徐走了出來。就像他離去時一樣,似乎什么都沒有變,如果不是他袖口上不小心沾染了一丁點血跡的話,三人還當真以為他將沈笑愁安全的送出了森林。
“嘿,小兄弟,辛苦你了。”高漸離笑著臉招呼到:“怎么樣,賣家還好吧?”
“恩。”豫讓點了點頭:“跟他祖先團聚去了。”
“哦,嘿嘿。”專諸臉上抽了抽:果然是狠人,把殺人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呵呵,好,好,非常好。”高漸離見幾人都不是吃素的,便徹底放下了心:“各位都是刀尖山混飯吃,我們便不露真面目了,往后,我們都以覺醒者身份稱呼彼此如何?”
“聽大哥安排。”要離已視高漸離馬首是瞻。
“我們這便出發吧。”專諸看了看天色:“免得夜市走漏了消息,讓霸王逃走了。”
“好,那我們上路吧。”高漸離說著,從身后摸出一根探杖,點了點地上,轉過身,準確無誤的朝著離開夜市的方向走去。
三人彼此看看,依次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