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兒啊……”
這滿院的哭聲,竟都不及爹爹這四個字來的讓人驚心。
世上最悲都敵不過白發人送黑發人。
“爹爹……”我沖過去跪在爹爹腳邊。
爹爹看著我呆愣了一下,抬起撫在棺材上的手說:“走吧”。
眾人剛走幾步,我看爹爹站著直直踉蹌,正想去扶,一個起身,眼前一黑,栽了過去。
“青榆”
“皇貴妃”
“娘娘”
“姐姐”
我恍惚之際,只聽身邊嘈雜的在喚我。
喚我的各個身份,各個稱呼。
只是沒有人再喚我妹妹了。
我也再沒哥哥了……
我睜眼時在自己院里的臥房,我四處看了看,周圍無人。
我一時有些錯亂,我的院子,我的臥房,一應陳設都無變化。
我大著膽子喊了一聲:“初月”
……
“娘娘,您醒了”碎文紅著眼眶端著藥碗走進來。
她站在一側,輕輕吹著湯匙里的湯藥。
我頭腦昏昏沉沉。
看手上也已經被小心包扎。
她將吹涼的一湯匙送到我嘴邊,我無力的搖搖頭。
她并未將湯匙拿走,輕聲說:“安定王已經入土為安了”。
我的胸口猶如重擊,頭昏腦漲,啞著嗓子問:“我爹呢?”。
“王爺還好,郡主還在待客”碎文僵持著湯匙說。
“你下去吧”我無力的說。
“娘娘,您把藥喝了吧,您身體本就虧損,這又動氣大哭,您……”碎文憂心的說。
我將湯匙推向一邊,不再理會她,鉆進被子里將自己蒙了起來。
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大哭,只蒙著自己輕輕抽噎。
腦子里都是我在閨中之時,哥哥對我的百般疼愛。
哥哥,我沒有別的要求,只求你多讓我夢見你。
哥哥,你會思念我嗎?
天堂真的可以看見人間嗎?
這世上再也沒人向他那般不問緣由的護著我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有人輕輕拉了下被子,我只做不知。
他又拉了一下。
我將被子緊緊抓在手上,不想有人打擾。
“青榆”。
竟是李銘沉。
我松開了緊緊抓著的被子,他又一拉,我臉漏了出來,他明黃的長衫刺的我眼睛生疼。
他將我抱起來,將身后的枕頭墊高。
接過碎文的藥碗,說:“下去吧”。
“是”碎文看了我一眼,不舍的退了出去。
“你不是不來的嗎?”我看在輕輕吹湯藥的他。
“牽掛你”李銘沉直接將湯匙遞到我嘴邊。
我看了一眼,勉強咽了下去。
他臉色好看了一些,待藥飲完他放下藥碗說:“你可有發現,你已經好些日子不吐湯藥了”。
他不說我到還真的不曾察覺。
我好似許久不吐湯藥了。
這便是成長吧。
他看著我手上包扎的白布皺了下眉說:“這手定要疼壞了”。
我搖了搖頭,只感覺麻木,感覺不到疼痛。
“你也很難過,對不對”我問。
他垂了下眼瞼,沒有回答我。
我不顧手上的紗布,伸手攀上他的脖頸,輕輕抱著他。
他也輕輕回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