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不怕黑啊”李銘沉躺下問。
我盡力的往邊上靠,不與他有接觸。
他也算會看人臉色,沒有朝我靠過來。
“在昭國落下的毛病”我小聲說。
“青榆……”
“快睡吧,我困了”我打斷他閉上眼睛。
我細細聽著他的呼吸之聲,一直都是呼吸穩健,伴隨長長的嘆氣聲。
我緊張的快要窒息了。
過了許久許久,他才開始呼吸厚重。
“皇上?”我輕喚了一聲,他并未察覺。
我小心起身,拿起枕下的匕首。
他平躺著,致命之處全在我眼前。
我舉起匕首,毫不猶豫就要刺下去,
眼看千鈞一發匕首離他的心口只有一指之時。
我........猶豫了。
我定定看著熟睡的他,此刻的他如承林一般安詳無害。
這是我曾經深愛的人啊,這是我曾經最想嫁的人。
他曾經是我此生的夢想啊……
他曾經所有的好歷歷在目。
在先皇召我進宮那夜,他在殿外告訴我:“別怕,我在這等你”。
這一刻我才突然明白,我所不能接受的是自己。
是自己還愛他,愛這個如煉獄一般的人。
我終是下不去手,將匕首收了回來靜靜看著他。
“你不忍心對不對”李銘沉突然說話聲音毫無睡意。
我心下一驚,他竟全然是知道的,他為何不閃躲?
他緩緩睜開眼睛,眸色深邃清明:“青榆,你做事毫不思慮嗎?你若想讓我死大可動動腦子想出個讓人不能察覺的,可你卻選了個最蠢的”。
我將匕首壓在手下不敢看他。
他一把抓過我的手將匕首奪了去怒道:“你這是弒君,若我今日死在你這匕首下,明日整個天下都知道皇后行刺皇上,你該如何,你的孩子如何,你聞家滿門又該如何?”
我真是蠢,竟毫無想到這一層,只想著大不了自己和他一同死。
他帶著怒氣起身披上外衣,匕首當啷一聲被扔到墻角老遠。
在碧玉地板之上跳動幾下,便無聲息。
“若別人說了什么你便信什么,那你真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蠢笨”,他站在榻前隔著床幔居高臨下看我。
“你為什么要殺初月”我問的毫無氣勢。
李銘沉似有一絲猶豫,卻立即轉為決絕:“沒有理由,想殺便殺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神情望向他。
我甚至希望他告訴我,是朱挽君胡說,真兇就是朱挽君與他無關。
李銘沉轉身拂袖而去。
“哎呦,皇上您怎么出來了”高捷在殿外驚慌低喊。
碎文匆匆跑進來,看坐在榻上失魂落魄的我,如高捷一般驚慌:“娘娘,這是怎么了?”
“碎文……”
我差點脫口而出,可是殘存的一點理智告訴我,碎文知道的越少對她越好。
“娘娘,怎么了,皇上臉色陰沉,看著甚是駭人”碎文立在一旁憂心忡忡。
“你下去吧”,我閉眼扶額,沒有絲毫力氣。
碎文長嘆口氣不再多問,拉了被褥扶我躺下,又去拉開夜明珠的遮擋。
瞬間亮如白晝。
“娘娘”碎文渾身顫抖,滿臉驚懼,撿起地上的匕首。
“下去吧”我不愿解釋。
想來碎文也能想到幾分。
自此之后我更是不知該如何看待李銘沉。
將他看做仇敵?那又如何,他是九五之尊我亦不能殺了他。
將他看做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可他是我的仇敵啊。
若不是想到還有一個牙牙學語的承林,我想我此刻定會瞬間瘋魔。
原是最無用的是我,最該死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