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見我與李銘沉行為有異,面上一驚復又冷漠不做理會。
這晨間的誦經還是不見玉德妃。
李銘沉焚了香并未離開,與我一同跪在太后身后。
“皇上不必在此,這本是后妃之事,你焚了香便離去吧”太后面向佛像說道。
“兒臣也想為大齊福祉盡一份心”。
“隨你吧”。
足足一個時辰,動也未動。
太后先行起身,而后是李銘沉和我,再后是其他嬪妃。
太后冷冷看我一眼,沉默離去。
走至殿外,太后停下腳步轉身朝我說:“皇后,玉德妃身子有恙,哀家準她先行回宮了,皇后可有不滿”?
我低頭恭敬說:“兒臣不敢”。
她又掃了一眼李銘沉,冷臉離去。
隨她去吧,我本也沒打算與她母子情深。
我隨李銘沉在他院里用了早膳,高捷明顯比平日活潑了一些,因草更甚。
午后又是兩個時辰的誦經祈愿。
夜里我宿在了李銘沉的院子里。
翌日又是重復。
我倒是很喜歡這種日子,如果李銘沉不在身邊的話。
這最后一夜我去尋了那日幫過我和哥哥的方丈。
他獨自跪在佛前,佛珠在他手里輕輕滾動,他嘴里念著我聽不懂的經文。
他如佛祖轉世般,看著他我心甚凈,有一瞬間竟拋卻了紅塵中的愛恨情仇。
“皇后娘娘來了”他并未轉身,卻知是我。
我在他身側跪下,朝佛像拜了三拜。
“皇后娘娘可有所愿?”
他轉頭看我,眼睛虔誠,不染雜念。
我一時竟不知自己有何所求,我已是大齊最尊貴的女子,不該有所求。
他閉眼朝向金身佛像,輕攆佛珠緩緩道:“皇后娘娘放不下心中怨恨,必生不詳,終會害了自己”。
“請方丈告訴我,我該如何做”。
他面上無波:“放下怨恨,不要與自己為敵,您的敵人只有自己”。
“我放不下”。
方丈又輕聲說道:“皇后娘娘是您自己逼迫自己不許放下,如您愿意向前看,所有苦難迎刃而解,如您一意孤行自會萬劫不復”。
我叩首:“弟子該如何”?
“一個您想愛,一個您要恨,您選了自己要的而非自己想的,如您愿遵從自己的內心,怨恨自行化解”。
我心驚,亦有被看穿的羞恥感。
我跌跌撞撞落荒而逃,方丈的話在我耳邊久久不散,如同魔咒讓我又懼又怕。
我死也不能承認我還在愛他。
即使夜深人靜無人之時,我只面對自己我也不能承認,我哥哥我爹爹和初月,照照都在天上看著我。
他們不準我還愛李銘沉。
第二日一早起床沐浴更衣,佛前祈愿一個時辰,在珈藍寺用過早膳便要啟程回宮。
親軍馬車就緒,一眼望不見邊。
眾僧人在寺前送行,臨走方丈走至我面前朝我拜了一拜和善說道:“皇后娘娘心境可有不同?”
我虔誠朝他作揖說:“弟子所想所要皆是所要,無甚不同”。
他閉眼無奈送行。
我與李銘沉乘了同一輛馬車,隊伍緩慢前行。
李銘沉拉著我的手問道:“你與方丈說的話是何意?”
我此時不敢打誑語,卻也無法說實話,只說:“不想告訴你”。
他以為我在說笑撒嬌……
快要進城之時我說:“我想回趟王府,我爹走時他的遺物我都沒來及細細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