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銘沉垂下眼瞼冷言道:“承允錯在不該生而為皇子”。
我啞然失笑。
李銘沉冷臉看我,我多希望從他神色中尋到那么一點點悲傷。
我閉眼,再睜眼時已是淚眼婆娑。
我的眼淚是假的,但哀痛卻是真的。
“讓他活著好嗎”我輕聲落淚。
大顆淚珠落在雕花之上暈染開來。
“青榆”李銘沉臉色柔和下來,起身坐在我身旁將我摟在身側。
我順勢依偎哽咽說道:“他現在還小,認得他的人不多,將他送出去,再長個幾年更是沒人認得,求你體諒若菊為人母的心事,我相信你的難過不亞于她,求你體諒我,那是我的血親,我不想再失去親人了,饒他性命好嗎”?
我抬頭閃著淚花楚楚看他。
李銘沉拿過我的手絹,輕拭我的眼淚。
“歷代都是誅殺”他捧著我的臉決絕說道。
我撇嘴淚花在眼眶李打轉楚楚可憐道:“我知道你根本不信不詳只說,當初世人這么說我,你不也不信嗎?”
“你不同”。
我覺得李銘沉快要動搖了。
我一頭扎進他懷里痛哭失聲道:“求你了,我不想再失去親人了,你明明不信不詳之說,只怕堵不住悠悠眾口而已,將他送出去,對外說病死了,沒人會知道的”。
李銘沉輕撫著我散下來的頭發無奈嘆氣說道:“能送到哪里去”?
“你說送哪里便送哪里,只要不誅殺,不隨意丟棄隨他自生自滅,只要我此生還能尋的到他,知道他安好,送哪里都聽你的”。
我心放下大半。
終有一天我也要成為自己最鄙夷之人。
巧言令色,以計侍君,毫無底線。
“好了,我答應你,不殺他”。
這句話李銘沉講的甚是疲憊。
他又柔聲說道:“將他送去聞家吧,只是不能在聞青柏膝下,他兒女妻妾眾多,承允也過不安生,養在昭盈郡主膝下,對外說她收養的孤兒,她身份尊貴,只育一個雪靈公主,收養孩子也很合理,她為人明理,自是知道其中利害”。
李銘沉竟把我原本想說的一股腦全說了。
“此事得你親自去辦,不能讓貴妃插手,她關心則亂,定出岔子,你可偶去探望,她此生不許再見”。
“好”我在他懷里點頭如搗蒜。
李銘沉又說:“將承翊養在貴妃膝下吧,承翊是該有個像樣的母妃了,既然你不愿意養,那貴妃也是可以的,除你之外她身份最尊”。
我心下顫抖,為何他能想到我所想的。
他還是如從前一樣,一眼就能看穿我嗎?
那我這么長時間的惺惺作態,他豈不是盡收眼底?
抬頭看他,他臉色并無異常愛憐道:“這下可放心了?”
我羞愧點頭。
雖我并不知道他有沒有看穿我,但我自己覺得萬分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