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沒人回應他的。
“你別嚇我...。”音調發著顫,帶著哭哽。
眼淚掉下來,落在她臉上,晏珩看著,爍然回了神,他猛地站起身,推開后窗就跳了下去,三步并兩步的到了廂房,一把揪起了榻上睡著的大夫。
大夫睡得正香,只覺一把鋼骨鐵刺般的手掌抓住了他的衣領,他被勒的差點斷了氣。
瞧清楚行兇之人的樣貌,大夫面色煞白,哆嗦著畏懼道:“晏公子,你這是要做什么?”
“救人。”晏珩連拖帶拽的把人帶到了院中,縱身一躍到了二樓后窗外,先把大夫推了進去,而后他自己鉆進去,合上了窗戶。
大夫行醫多年,雖不說多么受人尊敬,但這般莽撞無禮的人他還是頭一次遇到。
但晏珩此人,京中人人皆知。
雖說眼下落魄了,但那一身的武功可是沒消。
神不知鬼不覺得殺幾個人,那是易如反掌的。
故而,大夫縱是心中有所不滿,面上也是不敢帶出絲毫的。
又聽他說救人,猜想是蘇禪衣的情況不好了,醫者仁心,他也顧不上怒惱,一邊理著衣襟一邊往榻邊走。
看她身上布著銀針,他忙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扎錯位置,這才收針把脈。
晏珩緊張的站在一側,垂在身側的五指屈起又緊握,如此反復幾次,他忍不住出聲道:“怎么樣了?”
大夫神色凝重,一時沒說話,待兩只手都診了一遍,搖頭道:“蘇掌柜脈若游絲,五臟六腑皆有枯竭之態,眼下縱是人參靈芝入藥,也不過是延緩上一時半刻。”說著嘆了口氣:“晏公子盡快準備后事吧。”
輕語入耳,卻猶如驚雷襲下。
晏珩的腦子霎時空白一片,雙耳嗡鳴。
不可能,她剛剛還和他吵架斗嘴,怎么就...就...。
大夫說完了話,卻未聽到回應,扭頭看晏珩神色冷淡,出奇的平靜。
關于蘇禪衣動輒叱罵苛責晏珩的事情,這鄰里鄰居的也都有所耳聞。
想來,這位東家在晏珩的心中,也不是那么的重要吧。
他被拘在面鋪里一日了,眼下閻王就要來點卯,他也就沒有留下的理由了,朝著晏珩揖揖手,告辭離開了。
“他胡說的。”好一會兒,晏珩動了動,他撐著無力的身子,在榻邊坐了下來,伸手給她擦著臉上的血跡:“庸醫一個,鬼話連篇,沒一個字是可信的。”
他說著,指腹滑到她耳垂上,輕輕的捏了捏,溫聲道:“你好好睡,匛然去找苦海了,苦海他窮其一生都在鉆研醫術,醫術極高,他一定有辦法醫你的。”
掌下肌膚炙熱,晏珩覺得該做些什么才行。
想了想,他起身淘洗了涼帕子,覆在了她額頭上。
而后又從藥瓶里倒出一粒丸藥,掰碎了用水送服,讓她吃下。
可他做的這些,仍是沒能為她去掉這灼人的熱度。
到了天蒙蒙亮的時候,卻瞧她破天荒的睜開了眼,晏珩提著的心稍有松緩,他想說話,卻發現喉間哽重的厲害,這一開口指定要被她聽出端倪的,故而吞咽了下,想著緩一緩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