陘思歸聞言又往二樓的窗戶看了過去,熾熱火光中,隱約瞧見窗邊的一抹赤紅色。
她暗暗發笑。
一個瞎子,如何敢跳?
可她卻想錯了。
晏珩的話音剛落,就看那一抹赤紅從窗中躍出。
風中火中,她紅衣翻飛,猶如一只浴火騰起的火鳳凰,很美。
晏珩穩穩的把人接住,牢牢的抱住了。
一邊順著她燒焦的頭發,一邊喃喃低語:“別怕,沒事了,沒事了。”
這后怕的語調,煞白的面色,倒不知是在安撫別人,還是在說給自己聽。
玉卿卿吸入了過多的濃煙,加之這縱身一躍被他接住,沖擊力道之大,周身的骨頭都像是被撞碎了一般。
一口血沁出來,便沒了意識。
晏珩抱著軟綿綿的她,四下找著苦海的身影。
尋找不見,他才慢慢的回過味來。
他們莫不是還沒逃出來吧?
這般一想,他放下蘇禪衣立刻就要再沖進去,可臨到門口卻見兩個黑影快速的沖了出來。
是背著苦海的胡商,與背著王婆婆的匛然。
苦海和王婆婆雙目緊閉的伏在他們的背上,不知死活。
匛然看到晏珩,沒什么氣力的叫了聲:“主子。”又看到晏珩身后空地上躺著的蘇禪衣,便再沒了什么顧慮,提起的那口氣一松,眼睛一翻便倒了下去。
胡商扶了一把,不至于二人摔得太狠。
對上晏珩的目光,他解釋道:“他們都中了招,我找到他們的時候,都還暈著呢。”說著看了眼背后的烈烈大火,皺眉道:“公子這是得罪人了啊。”
晏珩此刻不想追究誰人行兇的問題,將苦海等人都安置在了空地上。
忽聞整齊有序的腳步聲伴著盔甲的摩擦聲。
他抬頭看了過去,瞧見了京五所的人。
吳翎看著燒的已經救不下來的鋪子,張口結舌的低喃了聲:“都督。”
片息回神,他倏的扭頭,皺眉呵斥著身后同樣嚇呆的一眾人,道:“還愣著干什么!”
“快救火救人!”
晏珩出聲叫住了吳翎,道:“鋪中無人,抓緊救火,免得波及了四鄰。”
吳翎看到全須全尾的晏珩,暗暗的松了一口氣,點頭應下了他的話。
陘思歸看二人這般交談,心中有些驚訝。
晏珩被貶斥已久,沒想到他在京五所中仍有話語權。
這些個將領也極信服他的樣子。
想來是為不可多得的良將了。
如此也難怪在她提出要與晏珩成親后,天定帝不惜拉下面子、說盡好話,哄著勸著也要讓晏珩官復原職。
她躲著救火潑水的人,來到了晏珩身邊,撇眼掃了眼他懷中的人,扯唇笑了笑:“晏公子好似需要幫忙。”
“我很樂意效勞的。”
晏珩確實需要幫忙,但就算假手于人,也絕不會是南涼的人。
陘思歸看出了晏珩的心思,笑意更深了。
她慢慢的蹲下身,與晏珩平視著,慢條斯理的道:“晏公子莫不是在懷疑這火是我派人放的?”
“晏公子小瞧我了。”她說著又一次的看向了他懷里的人,笑意泛冷:“我若殺人,那必然是悄無聲息的。”
“這么轟轟烈烈,不是我的行事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