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可繼續匯報:“這件事,三邊總督和山西巡撫剛開始還極力隱瞞,但京城里出了皇上微服私訪大人您的案子,同時他們再也遮掩不住,才不得不上報朝廷。而當他們上報朝廷之后,反倒是一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就等著您到來處理了。”
趙興就看向了一臉尷尬的洪承疇:“哥哥,從這點看,你們三邊總督衙門,是實實在在的要拿兄弟我這顆人頭頂缸啦。”
洪承疇就尷尬的吶吶,不知道說什么好了,畢竟這事自己也是其中一員,還真就存了這個意思的。現在自己和這個欽差成了兄弟,這時候還怎么說?
好半天,才期期艾艾扭捏道:“其實,其實,兄弟我也是不斷催要這些將士積欠達五十多月的錢糧的,但山西巡撫推給三邊總督衙門解決,三邊總督衙門推給延綏巡撫上繳,延綏巡撫又推給了山西巡撫,管他要——”
“好了,這就是一個圈踢,是個死循環,你們跟本就解決不了,于是就等著我這顆腦袋頂缸。”在大明,先期的軍戶制度徹底的糜爛了,在明代,后來不得不招募士兵,用作衛國。當兵是一份工作,是工作,就要拿工資,拿不到工資,自然要鬧。一般人鬧,無非是堵馬路,喊幾句,當兵的鬧,就不同了,手里有家伙,要鬧就往死里鬧,專用名詞叫做“嘩變”。這種事,誰遇上誰倒霉。
“積欠五十一個月,虧了那些將士有良心,要是擱在諸位官員身上,欠一個月就鬧啦。”感慨了一下,趙興就再回前話:“錦衣衛參和了沒有?”
孫大可苦笑道:“年前鬧著裁撤廠衛,大家已經人心惶惶,各地官員更是得了勢,根本不把錦衣衛放在眼里,大家誰還有心參和?于是,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剛開始是大家等著通知回家抱孩子呢。后來因為大人您的關系,錦衣衛保留了,但大家的心散了,再也難以聚攏了。所以,我們山陜錦衣衛千戶所沒有摻合。”然后單腿跪地:“這一點,還請大人恕罪屬下失職。”
趙興站起來拉起他:“不怪你的,鬧那么一出,人心散了,這隊伍就不好帶啦。”然后正色道:“不過,原先的事情我不管了。從現在開始,你的千戶聽我的調度,振作起精神來,咱們先保住我的腦袋,不能讓那群混蛋官員拿咱們錦衣衛頂缸。再就是做出個樣子來,給天下百姓,給那些將士看看,我們依舊在為他們發聲,依舊是欺壓他們的狗官的死敵。給皇上看看,真正能解決事情的,依舊是他的親軍,我們錦衣衛。”
孫大可聞聽,當時握緊了繡春刀,挺直了腰背:“謹遵大人教誨。”一時間,原先的那個跋扈囂張的錦衣衛再次回來了。
正說著,親兵頭目毛守義進來稟報:“山西布政使攜大小官員,出城迎接欽差大人。”
趙興詢問:“耿如起沒來嗎?”
毛守義搖頭:“沒有。”
趙興對著洪承疇一笑:“跟我擺譜啦。很好,你不來見我,我去見見你。哥哥,從現在開始,你我就是水火不容的死敵,咱們給他來出雙簧,跟我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