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大秦,紫金城。
外城,一百零八里坊,井字形道路,圍以高墻,坊墻不得隨意開門開店,夜晚實行宵禁。
往里,則是里城,有禁衛軍駐守,拱衛皇城。
里城之內,便是皇宮,數百帶刀侍衛,有序而行。
一眼瞧之,這些侍衛,人人真力內斂,又龍精虎猛,顯是精兵中的精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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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皇帝今年四十有三,本屬壯年,但三年之前,外面就有流傳,據說皇帝已病入膏肓,藥王宗幾位圣手入京,亦毫無對策。
這夜,乾清宮中,當今大秦皇帝正批閱奏折。
“哼!這吳闖僅僅三萬流匪,三月時間,竟連下七城。這州牧王地之,簡直無能至極,萬死不能抵其罪!”大秦皇帝聲音中,充滿憤怒,他狠狠地拍了拍桌子,怒火依舊難以平息,又仍了手中的奏折。
他口中的吳闖,正是西北流匪,在西北之時,連吃敗仗,僅二十余騎逃出。
后流竄至恭州一帶,山中修養一段時日后,豎起大旗,重振旗鼓,如今竟連下七城。
至于王地之,則是恭州州牧,素有賢名。
一旁伺候的年老太監,顫巍巍的彎下腰去,拾起皇帝仍的奏折,放置桌上。
“陛下息怒。這吳闖,背后有太平道支持,該道以道兵兩千相助。而當年隨吳闖逃出西北的二十余騎,經這兩年磨礪,又盡成悍匪和多謀之士。
王地之文武雙修,既是治世之才,又是百戰猛將,陛下也曾數次夸贊于他。如今,他之所以敗,也是非戰之罪啊!”老太監躬身說道。
“大秦立國,已近三百年,期間,也曾數次生亂,依舊大廈不倒。可如今……既是非戰之罪,難道……難道是天之亡我……咳咳……”大秦皇帝連忙用手絹捂嘴,手絹移開時,已然有鮮血,染之其上。
顯然,外傳皇帝病危為假。不過,這些年他夙興夜寐,極盼力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于將傾,殫精竭慮之下,身體逐漸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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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大秦皇帝猛地抬頭,劍眉緊鎖,暗嘆一聲,說道:“即便朕,故意命人外傳,說朕身染惡疾,命不久矣。可你們,還是不放心嗎?”
皇城之上,隱隱約約有人影憑空浮現。
“外面傳言,皇帝病危。不用我等動手,你自己崩殂,當然最好不過。”一道身影緩緩飄到了乾清宮屋頂之上,是一位灑脫如仙的道人,只見他滿頭銀發,面如少年,一身太平道衣,左手拂塵,右手持劍。
“可惜,你假稱病危,實則是不想,我等前來……”又一道身影顯現,是一位膚色極為蒼白的中年人,頭戴黑金冠,一襲黑袍在風中獵獵作響,腰間懸著一根黑鐵鎖鏈。
“今日帝崩,明朝佛昌!老衲今日雖然沾染殺孽,大違本意,實是不得已為之。可是,即便他日入地獄,也絕不后悔。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阿彌陀佛!”一聲慈悲的佛號響徹皇城,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僧,手持降魔杵,從不遠處現身,緩緩走了過來。
大秦皇帝咳嗽不止,手絹之上,又染血跡。
“嘿嘿......好大的手筆!太平道、天魔教、法相寺,三教之主,悉數出動。你們,究竟意欲何為啊?”皇帝喝問,不過他的內心,卻是冷到了極點,面色慘白,連退數步。
這三教之主,法力無邊,皆是此世超一流的人物,即便天崩地裂,也絕不輕出。
但此時,三人竟聯手潛入皇宮,豈不令他驚懼!
太平道主手中拂塵微微一甩,說道:“大秦立國已近三百年,掐指算來,氣數已盡,皇帝應該心知肚明,又何必多言多問!”
天魔教主也冷笑一聲,一步步向前走來,一邊走,一邊開口道:“三教之主齊出,自是取爾性命,你應當足以自傲。”
法相寺主持右手輕輕一動,手中的降魔杵落地于身前,地面如蜘蛛絲網般裂開,他雙手合十,開口說道:“昔年大秦太祖逼迫三教,種下因果,今日也該了結呢!阿彌陀佛!”
大秦皇帝冷哼一聲,說道:“也對,朕為天子,朝廷支柱,只要朕不死,這天下雖亂,可也未必頃刻就倒。只要朕死了,這天下,便任由爾等蠶食割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