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苦笑一聲,吟誦道:“自古多情空余恨,此處難覓有情天。情到盡時轉無情,無情更比多情累。君為我譜無聲曲,此去聞曲如聞君。未到恨時難知愁,愁起心頭不知恨。聽風方覺秋雨至,已忘共飲西窗時。云起天邊殘陽血,一聲傲笑一把淚。把酒歡歌何時有,人笑我癡我偏癡。莫道有酒終需醉,酒入愁腸愁更愁。”
來人微微驚愕,說道:“貧道年少之時,曾飽讀詩書,自負即便是參加科考,也必定金榜題名。可是卻從未曾讀到過此詩,想來是燕公子本人所作吧!如此大才,當真世間少見。”
身后一獄卒打開了牢門,虛九空踏步進入。
“你退下吧!”虛九空吩咐獄卒道。
“道長可是虛九空?”燕明懶得回答他的提問,上下打量其身,他曾聽武天曌提過,說秦弓身旁有一位道士,名字虛九空,其道行高深莫測,即便是武天曌,也看不出其深淺。
“貧道虛九空,太平道棄徒。”虛九空說完后,緩緩將手中的那一罐酒置于燕明身旁。
燕明凝視著虛九空,又低頭瞧了瞧那一罐酒,說道:“道長是門主身邊的紅人,我系囚徒,不知來此,意欲何為?”
“意欲何為?似乎,燕公子對貧道有敵意啊!”虛九空說道。
“本人也算是精通面相之術,道長耳后見腮,眼神雖深,卻不自覺流露狼顧之色,相書上早有定論,非奸即盜啊!你此番前來,我區區一囚徒,又如何不驚懼?”燕明沉聲說道。
“貧道前來,只是請公子飲酒而已!又何須驚懼?”虛九空似笑非笑,手中拂塵卻是微微一甩。
燕明雙手微動,撕開酒罐的封皮,一股酒香四散飄逸。
“果然好酒!這壇猴兒釀,沉淀物繁多,酒質粘稠如漿,至少封存了三十年。”燕明一邊說話,一邊輕輕搖晃酒罐。
虛九空呵呵一笑,說道:“燕公子說得不錯,這酒,確系貧道四十一年前游歷三空山,有幸取了猴王釀造的果酒,親手封于罐中,再置于陰涼之地。如今,也僅剩三罐而已。”
燕明又嗅了嗅,略一思索,輪回屬性欄浮現出一本書,遂淡淡一笑后,說道:“我與道長非親非故,從前也無交情,道長卻請我喝酒?”
“那又有何不可?”虛九空道。
燕明嘆了口氣,說道:“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酒,有毒啊!”
“哦?”虛九空頗為驚愕。
燕明說道:“很不巧,我曾讀過一本《萬毒本經》,那書上說,北牛州出產一種七巧草,本無毒性,可其根莖一旦投入猴兒釀中,兩相結合,便會生成一種極其厲害的毒素。這種毒素,雖然致命,但是發作的時日卻很長。飲用后,前些時日并不大礙,須到兩三月后,才會毒發身亡,因此,旁人也不會疑心下毒的人,便是這猴兒釀的主人……
我也的確佩服道長你,這酒罐的封皮,確系數十年前封存無疑,且毫無最近才揭開的痕跡。但毒素卻在其中,料想七巧草也是在酒罐封存前所投放。經過了幾十年,七巧草的根莖早就融化于酒中。也就是說,你數十年前就釀制毒酒,當真是有心害人啊!”
虛九空雙眼微瞇,說道:“只是這毒,本是無色無味,你又如何看得出?”
燕明說道:“九玄門藏書閣一樓有本雜書,料想以道長的身份,本不屑前往一看。很不巧,我卻看過,那書乃是前朝一位用毒高手所著,他在書中說,這猴兒釀和七巧草混合后,所產生毒素雖無味,但并非無色,這酒的顏色之中,有若隱若現的綠色。道長瞧瞧,這酒中是不是有幾絲綠色?”
虛九空嘴角露出淺笑,說道:“你知道的,還真不少。可惜,可惜啊!”
“只是,我卻不明白,道長為何對我動了殺心?”
虛九空愈發好奇的望著燕明,說道:“哦?貧道一向聽命于秦門主?難道贈君毒酒,你就不疑心貧道是奉了秦門主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