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殺我,當日便殺了,我猜他,應該還是想留著我,先關押磨礪桀驁之心,方便日后驅使吧!對他來說,也許我,還是有些用處的。
即便他如今心意改變,直接下令殺了便是,又何須隱隱藏藏用此毒酒?你請我喝酒,我于兩三月后毒發身亡,如此大費周折,他所不取。如果不是道長想殺我,又是何人?”
虛九空說道:“燕公子真是聰明,只是,貧道下酒毒殺你,于貧道又有何好處?”
燕明思索一會兒后,說道:“道長出身太平道,即便是所謂的棄徒,也大可在關外,又或其它地方大展拳腳,大秦九十九州,以道長的修為,又何處去不得?
如今,道長卻甘于此窮鄉僻壤之地,依附人下,實是讓人匪夷所思。我思前想后,也許,這里能令道長流連的,或許只有武天曌吧!你精于推算預測之術,也許從你叛出太平道之前,便知潛龍出世的方位,那時你便謀劃好了一切。甚至于你叛出太平道,都是你早已謀劃好了的。你之所以殺我,也許僅僅是擔心我成為變數吧!
所以,道長應該在做一件大事,不容半點有失的大事。至于時間,應該就在兩三月后吧,因為我那時死了,你便可少一分變數。”
虛九空聽他說完,冷汗直冒,驚愕非常,良久,才冷笑道:“燕公子揣測人心之能,貧道望塵莫及,也深為佩服!”
燕明搖了搖頭,又說道:“只是,我和道長以前并無接觸,所以,任我想破腦袋,也看不破道長謀算的究竟是何事。”
虛九空抹了抹汗,說道:“貧道來此,初覺小題大做,只不過是生來謹慎,謹防萬一,因為小心駛得萬年船。與公子一席話后,甫覺今日來此,不虛此行。燕公子大才,當真是可怕之人啊!幸好我,還是來了,所以……”他說到此處,又低頭瞟了瞟地上的毒酒。
燕明又面露悲戚之色,說道:“今日,可是天曌和如月大婚之日?”
“大婚?哦!他們只是訂婚而已!冬至那日,才是大婚。燕公子本是驚艷絕倫之人,本應超凡脫俗,于情之道,為何偏偏勘不破?”虛九空笑道。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道長本是無情無義之人,即便我說得天花亂墜,也不過是徒增道長的笑料而已。道不同不相為謀,又何必多說。”燕明冷哼一聲。
“喝了吧!塵世多煩惱,離開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虛九空嘆了口氣,又說道:“就讓我這種無情無義之人活在這世上,豈不甚好?”
燕明苦笑幾聲,說道:“如今道長為刀俎,我為魚肉。倘若我不喝,只怕道長寧冒門主責難,也要立斃我于囚牢吧!”
虛九空點點頭,說道:“燕公子深明我意。”
“人生而畏死,我亦不例外。明明知道,早死晚死都是死,如果道長此時出手,也許我,還不用受兩三月的毒素折磨。”燕明環視周遭,哈哈笑了幾聲,又說道:“多活兩月,亦不過是在這囚牢之中……呵呵……”
虛九空催促道:“燕公子,時候不早呢!”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雖說意思不貼切,可一經吟誦,氣勢依舊。哈哈......”燕明端起酒罐,“咕隆......咕隆......”偌大一罐酒,不多時,便被他一飲而盡。
“果然是好酒!”燕明稱贊道。
虛九空眼中露出可惜之色,微一拱手,說道:“取君性命,情非得已。燕公子,告辭呢!我想,我們也再無見面的機會呢!”
如今虛九空雖寄人籬下,卻一向眼高于頂,即便是昔年在三教之一的太平道修行,也總是瞧不上旁人。今見燕明后,卻大起佩服之心,也實屬難得。
燕明心里暗道:“那也未必!”
待虛九空離去后,燕明盤膝而坐……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