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黑風山下,黑甲軍大軍開至,只見黑壓壓的一片,煞氣直沖霄漢,望之一眼,即令人有窒息之感。
那黑甲軍分為前中后三軍,武略將軍李從國位于中軍之中。
只見他眉頭深鎖,皆因前幾日馬縣被黑風山攻破。
“這黑風山的大當家燕明,雖說是個小孩,可其用兵之法,神出鬼沒,數出奇兵,步步在先。
他先是知道自己勢力弱小,故棄城不守;又知我用兵謹慎,便將兵力放置于谷、周二縣的交界處,繼而伏擊我黑甲軍二百人;再奇襲馬縣,然后歸山占據地利,吃定了我逼不得已之下,惟有放手一搏前來攻山。如此精于算計,玩弄我于股掌之間,實在是了不起!了不起啊!”李從國不由得輕嘆一聲。
這幾日來,州牧、刺史多次催促他出兵速戰速決,雖黑風山易守難攻,可他沒有其余的選擇,惟有領了所有的兵馬,強攻黑風山。
那黑風山大寨,三面絕壁,惟有眼前的一條狹窄的道路可以通行。
那大寨中,糧食存儲極多,又有一口小湖,不論糧食或水源,皆不缺少。
李從國暗嘆一聲,他大手一揮,便有從鄰縣抽來的三百廂兵,手持雪亮的刀劍,背負弓箭,朝大寨前行。
其后,又有數百黑甲軍尾隨。
這黑風山大寨易守難攻,李從國命這些廂兵前行探路,便是讓這些人消耗黑風山的箭矢、滾木等等。
這群廂兵原本從事后勤雜役,此刻被拉了出來,當作排頭兵,知曉九死一生,心中自是生了怨恨。只是后面有數百黑甲軍尾隨,刀劍相逼,催促著這些廂兵前行。
李從國冷哼一聲,自古以來,慈不掌兵,這些廂兵的性命在他的眼中,本就一文不值。皆因他是官軍,不敢做那些流匪敢做的事,否則早已驅趕四周的村民作為排頭兵前來攻寨。
那大寨原本也不算堅固,不過這些時日以來,燕明等人擒了不少重犯、潑皮無賴到山寨之中。再以暴制暴,日夜監督這些重犯、潑皮無賴趕工,其中不少重犯、潑皮無賴還因此勞累而亡。不過,在燕明的眼中,這些人都是這個世界的渣滓,即便活著對這個世界也并無什么益處,所謂的改過自新不過是一句并不好笑的笑話。
期間,燕明又傳授了土制水泥之法,如今的大寨,已是十分堅固。那山門之前,還修筑有不少工事,作為緩沖。
那工事之中,有黑風山兩隊人馬駐守在此,眼看廂兵已來到了其下三百余步開外,只聽那兩隊的小隊長喝道:“給我放出圓石!”
此令一下,眾人即搬起早已準備好的大量的圓石,狠狠地向下推出。那工事之前,是上山的惟一通道,較為狹窄,僅可供四五人并排通過。
其坡度又陡,前些日經一眾重犯和潑皮無賴修整得光光滑滑,同時又在通道之上,鑿有數條細痕,確保圓石沿著通道滾落,不會滾落到一旁的懸崖之下。
這圓石由上往下推出,本身的重量再疊加上重力,轉瞬就已沖入那三百排頭進攻的廂兵之中。
凄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不少廂兵已被圓石砸中,或被砸死,或被圓石沖撞下了懸崖。
尾隨在廂兵之后的黑甲軍,亦有不少死傷。不過,經廂兵略微緩阻后,黑甲兵中力氣大者,早已挺了長矛,將圓石挑落到山崖之下。
那些黑甲軍又是鱷州精銳,皆孔武有力,擅長武道。這些人隱在廂兵之后,即便是面對未被挑落的圓石,也不時騰空躍起,避過滾來圓石后,再趁機滿弓拉弦。
一枝枝利箭,飛射向工事中的黑風山眾人。
那些工事中的黑風山眾人,早有準備,一旁不時有盾牌舉起,擋住飛箭,護住推圓石的眾人。
即便如此,依然有數人中箭身亡。
不過,隨著圓石不停的滾落,不多時,廂兵便已盡數被滅,其后的數百黑甲軍,也死傷慘重。
黑風山一方占據地利,不過依舊也有數人命喪利箭之下。終究,黑甲軍一方傷亡更重,不僅廂兵盡滅,數百黑甲軍亦傷亡百余人。
如此繼續強攻,只怕全軍覆沒,亦不能攻下黑風山,李從國終于動容,當即鳴金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