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蘭福仁從二樓下來,拿了幾冊書,與我結賬。我也不知道價格,便讓他看著給,他留下二兩銀子就走了。
我依在書局座椅的靠背上,桌子上還放著郭右亭留下的一疊銀票。
我一邊搓手一邊琢磨,這個郭右亭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他今天的態度,從進門起就一直別別扭扭的,要說他來找麻煩的,看著桌上的銀票,顯然不是。要說他是來探查敵情的,聽他那翻說辭,再觀他神態也不像。
不是找茬,不是探底,那就只剩下……
他莫不是看上我了吧!
想到這里,我渾身一個機靈,越分析感覺這個可能性越大,這個郭右亭的性格就是一個標準的二世祖,還屬于二世祖中的鋼鐵俠。
觀他此人互相矛盾的情感表達方式,明顯就在談戀愛上沒什么經驗。想想也對,他這種級別的富家公子,那里用的著談姑娘,喜歡那家姑娘,那姑娘還不上趕子送上門?
我看他今兒那副德行,沒準他現在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心意。
八成是那天救他的時候,他就對我有了點不一樣的感覺,這幾日在府里養傷,每日里躺在床上,飯飽思淫YU。又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情緒。
現在身上的傷,剛稍微好一點,就迫不及待的來尋我,以解相思之苦,唔,一定是這樣!
想到此處不禁感嘆,唉呀,我這無處安放的魅力,真是總給我自己惹麻煩。
突然瞥見旁邊的二兩銀子,渾身寒毛直豎。
完了!既然我能分析出來,那蘭福仁回去告訴言則璧,想必他也一定想的到。言則璧會不會覺得,我是背著他到處招蜂引蝶?
這可真是冤死我了。
恒春從外間回來,神色有些擔憂的望著我:“小姐,無事吧?那位郭公子來聽風樓叫上尚公子,二人剛離開。”
我看了眼恒春抬了抬下巴,指著桌上的銀票:“剛賺的,入庫吧。”
恒春拿起桌上的銀票點了點,震驚道:“一萬兩,那里來的這么多銀子?”
“郭大少給的開業賞錢。”
以言則璧的心性來論,他是絕對無法忍受,自己的女人不忠于他,梅珍就是個最好的例子,梅珍還不屬于招蜂引蝶,只不過是給娘家哥哥通風報信,就被他賜死了,那我這個事……?
所以郭右亭這件事,務必要趕緊跟言則璧解釋清楚,不能過夜,不然他那頭的誤會越來越大,稍后我想解釋都解釋不清楚了。
我心里很在意言則璧的想法,也很喜歡他,倒不是因為他是未來最粗的大腿,雖然也有一部分這個原因吧,但是主要還是喜歡他,至于為什么喜歡,我也說不上來,可能這就是愛情吧,有時候看對眼了,說不上來為什么。
我突然想起聽風樓,對恒春道:“你今天抽空就去聯系一下聽風樓的老板,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沒準晚上他就會來府里與我商談。”
恒春怔了怔道:“小姐真是神機妙算,我剛才到了聽風樓,恰巧尚公子遇上熟人就走開了,我想著反正去也去了,就去找了聽風樓的掌柜談了談。”
‘嗯’我喝了口茶繼續聽他講。
他奇道:“我原本想著,見到聽風樓的老板,肯定要提前約時間的。結果沒想到,我去了之后,一提來意,掌柜竟告訴我,他們老板極愛好茶本,既然將軍府有好本子,他們幕后老板,今日晚些時候,就會上將軍府直接看本子。讓咱們準備一下。”
我嘴角微彎,輕笑出聲。這個賊精賊精的言則璧,估計前幾天知道我在聽風樓旁邊開書局,就已經猜出我的小算盤了。這幾天一直好整以暇的等我上門呢。
恒春蹙著眉疑惑不解的繼續道:“這個聽風樓掌柜的態度,就好像知道我會上門談茶本。仿佛一直等著我上門一樣。”
我贊賞的看了眼恒春:“先送我回府吧,估計沒多久,那老板就上門了。”
這個言則璧,想必他現在就杵在隔壁聽風樓的包房里,聽蘭福仁做匯報呢。還是要回家準備一下才行。
到了家我讓采兒給我收拾了一個極美的妝容,挑了一件薄沙裙,我也顧不得寒冬臘月的天寒地凍,心里想著一定要美到,言則璧不好意思跟我講價。
我在書房整整等了一個時辰,窗外響起一聲微小的響動,言則璧順著窗戶翻了進來。
我在心里暗暗驚嘆:言則璧一定是觀我書局第一天開業,郭右亭就上門了,猜到郭右亭在將軍府外有眼線盯著,所以才翻墻進府,怪不得言則璧最后能位居高位,這份縝密細致的心思,連我都沒有。
他見我望著他若有所思,怔了一下道:“我翻窗進來,你惱了?”
我望著他擺了個好看的姿勢,嬌嗔道:“公子怎么不走正門,如此不合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