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則璧垂下睫,點點頭道:“我同我娘曾經在念喜宮,住過半年的時間,那段時間,幾乎每日同烈常念在一起。”
我佯裝驚訝,繼續明知故問道:“不是說,烈常念此人非常霸道嗎?她怎么會容下你同你娘?”
言則璧嘆道:“可能是因為她很喜歡我吧,或者覺的,我同我娘很可憐。烈常念那個女人,那性子同你一樣,表面上囂張跋扈,不好相處,實則心地善良。”
我小心翼翼的看著言則璧打探道:“她是怎么死的?”
言則璧蹙了蹙眉,眼神有絲難過,沉聲道:“是我糊涂。”
我眨眨眼:“展開講講?”
言則璧瞥了我一眼,沉聲道:“當年皇后陷害烈常念,讓我誤以為烈常念毒害我娘,我一怒之下對烈常念動了殺心,可她僥幸沒死成。她明知我故意殺她,還救我,而且……依然待我很好,護我周全。后來因為永和皇帝要殺我,她替我擋了一劍,沒救過來。”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原來皇后做扣,烈常念被冤枉的事,言則璧已經知道了。
我眨眨眼:“你怎么知道是皇后授意陷害?”
言則璧沉聲道:“皇后的貼身大宮女,元穗香,是烈常念的宮女元穗歡的姐姐。皇后當年就是通過元穗歡陷害的烈常念,讓我跟永和皇帝都誤以為是烈常念逼死我娘。”
我道:“原來如此。”
言則璧繼續道:“烈常念臨終前,囑托永和皇帝把我交給賢妃照看。這些年來,皇后多次想毒害我,好在賢妃也不是省油的燈,護住了我,讓我平安長大。”
我點點頭。
言則璧繼續道:“我長大后,才開始懷疑起我娘的死因,后來我想辦法接觸元穗歡,終于從她嘴里逼問出當年的事實,原來元穗歡是受皇后的安排,陷害烈常念。”
我眨眨眼:“原來是這樣,那元穗歡現在是你的人?”
言則璧點頭:“幾年前,我設法讓元穗歡被酒后的永和皇帝寵幸,扶她上位。”
我瞪大眼,原來元穗歡被永和皇帝寵幸,是言則璧在其中做了手腳。
我嘆道:“相公,你真厲害。”
言則璧摸摸我的頭:“在這后宮之中,就是這樣,一個思慮不周,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我想想烈常念短暫的一生,感嘆道:“烈常念死的可真是冤啊。”
言則璧眉頭蹙起,氣道:“她那個人……你不知道,她有多氣人!她有活活把人氣死的本事。”
說到這,言則璧低頭瞥了我一眼道:“同你一樣,善空大師若不說,我都不覺的,你們二人的性子,竟然如此像。”
我心里道:本來烈常念同烈柔茵就是一個人,能不像嗎?不像都見鬼了。
嘴上還是干巴巴的問:“那里像了?”
言則璧想了想,嘆道:“還記的我在馬車上,強要你的那一次嘛?我那日原本的想法,分明是想問清楚,你到底有沒有同沈無逾做對不起我的事。若你有,我便棄了你。若你沒有,我就原諒你。后來我又想,若你……真的有,只要你認錯態度好,保證沒有下一次,我也可以給你一次機會。”說到這,他狠狠的咬了咬牙。
我眨眨眼,看著他這副樣子。給我機會?哼?若我真的爬墻,就他言則璧能給我機會?瞅他這幅樣子,鬼才信。
言則璧說到這,難受的閉了閉眼,繼續道:“我是這樣想的對吧?結果一見你面,就一切都亂套了,咱們倆個,你一句,我一句,話趕話,越說越偏離初衷。我最后被你氣的大腦一片空白,一怒之下,做出……那種事。”
說到這,言則璧捏了捏眉心,繼續道:“我現在回想起來馬車里那一幕,再想到二十年前,我一怒之下推烈常念進荷花池,所有的場景,你我二人的立場,還有處理問題時候的態度,一切畫面雷同到讓我不敢置信。”
他忽然轉過頭,望著我,無奈道:“柔兒,你為什么總是這樣?總是愛氣我?不把我氣瘋,你就不罷休。”
我眨眨眼,憋住笑,一語雙關道:“可能……這就是宿命吧。”
言則璧聞言,眼神發直,點點頭道:“對,宿命,這個詞,用的真好。真是沒有什么比這個詞更貼切了。”
說罷,緊緊抱住我,低喃道:“柔兒,你以后別在氣我了,我明明不是個沖動的人,可每次只要是你的事,什么心思謀慮?腦子里什么都沒有了,只有一片空白。然后就像一條瘋狗一樣,逮誰咬誰。”
他難受的閉了閉眼,將頭埋在我的頸窩,委屈道:“柔兒,以后別在氣我了……”
我有些自責的摸了摸言則璧的頭,輕聲哄道:“知道了,我以后都不氣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