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和宮這些年依舊莊嚴肅穆,半分沒改它原本沉默無趣的基調,我還記得原來住在這所宮殿里的老太婆,言永和的母妃,那老太婆可真是,事多的呦……
很多時候,我都有種錯覺,覺得言永和他娘的出身,一點不像個名門閨秀,反倒像鄉村鄰里經常出現在菜市口買菜的大嬸。
一個太后,整日里坐在宮中,拉著眾嬪妃,平易近人的東家長西家短,就愛打聽小道消息,品評八卦是非。
那時候言永和嬌房獨寵我一人。
估計太后那老太婆常年身邊沒男人,心理變態,她就是看我不順眼,整日里找我麻煩。
后來言永和實在看不過去了,便賜給我一個恩旨,讓我每日不必去雍和宮請安了。
就這樣,我自此便很少再踏入雍和宮了。
直到我入宮第二年,言永和的母妃故去了。
我還記得在上任太后的葬禮上,我曾經同賢妃八卦,我臊眉耷眼的跪在靈堂上問賢妃:哎,你說,也不知道下任太后會是誰?
當時的賢妃,還曾同我開玩笑的小聲嘀咕:不管是誰,肯定也是個多事的老太婆。
如今我站在這雍和宮門口,望著這雍和宮的大門半晌無言。
想來,當初在前任太后葬禮上,嘲弄下任太后的賢妃,做夢也想不到,日后住在這座宮殿內,那個讓宮內所有女人都討厭的多事老太婆,會是她自己吧……
想到這,我靠在鑲玉懷中,望著面前明晃晃的宮殿,雙眼瞪得瓦亮。
也不知道賢妃那丫頭,如今變成什么模樣了,做了太后的她,會不會還像以前那樣呆愣愣的。
我們一行人經過通報,被首領太監允諾進了雍和宮,雍和宮的首領太監,還是原來賢妃宮中的首領公公,王輝。
我抬眼打量王輝,真是日月如梭啊。
當年那個十八歲的嫩面小太監,如今已經滿臉褶皺,滿頭銀發了。
王輝抬眼看向我們,恰巧眼眸落在我的臉上,王輝的眼中帶著和藹的柔光,輕聲道:“思柔公主想吃些什么糕點呀?太后吩咐,若是思柔公主來了,讓奴才給思柔公主準備些,公主愛吃的糕點。”
看來賢妃對我的女兒還是不錯的。
嗯,賢妃這個小丫頭真是有良心,這么多年了,還記得當初我對她的那點恩情。
我眨著眼睛乖巧道:“栗子糕。”
王輝點頭:“好,老奴這就命人給公主準備。”
鑲玉抱著我,一路進了雍和宮的外殿,在外殿門口,我看見了垂首而立的速發。
我整個人微微一僵,不自覺的抱緊了鑲玉的脖子,鑲玉也瞧見了速發,一瞬間,面色一冷。
速發在,言則璧一定在。
鑲玉低頭看了看我,速發抬頭也看見了我們,連忙幾步上前,從鑲玉手中接過我,低聲道:“琦王妃,陛下在里面,我先抱著思柔公主去偏殿待一會吧。陛下今日身子不舒服,太醫交代,不能讓陛下動怒。”
鑲玉冷下臉,輕聲道:“好。”
我詫異的望著速發同鑲玉,聽著兩人一來一往的對話。
怎么著?言則璧不能看見我嗎?
看見我就會怒火攻心?那我可真是,沒事要多在言則璧面前晃一晃了。
好報答他當初氣死我之恩!
速發抱著我柔聲哄道:“小公主真是越來越好看了,奴才抱您去偏殿等,等一會太后娘娘傳召我們呀,我們在進去。”
我乖巧的糯糯道:“好。”
速發一路將我抱至偏殿,我乖巧的坐在椅子上,垂首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