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我豁然明了。
看來我死的這些年里，言則璧因為得了失心瘋，給言則琦同鑲玉禍害的不輕啊。
別的暫且先不談，就言則璧抽風似的，往言則琦身邊塞女人，讓他一個勁兒的生孩子，這就足夠讓鑲玉非常委屈了。
鑲玉的性子我清楚，那么剛烈的性子，怎么能對這種荒唐事，視若無睹呢？
想來鑲玉這口惡氣，忍了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
今天思柔的事，只不過是這些年來鑲玉對言則璧不滿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前殿足足寂靜了兩分鐘……
我聽見言則璧的聲音緩緩響起，那聲音有如臘月寒冰，他冷聲道：“則琦，朕一直想問你，這些年來，你一直無子嗣，是不是因為當年魏以藍死后，選金鑲玉做你的王妃，選錯了？”
言則琦緊張道：“皇兄，鑲玉就這性子，說話不過腦子，她不是有意要沖撞你，請陛下莫要同她一般見識。”
鑲玉冷聲道：“若陛下覺得臣妾這個王妃德不配位，請陛下，下旨，廢了臣妾這個王妃，臣妾甘愿讓賢。”
言則琦厲聲呵斥道：“金鑲玉，住口。”
言則璧嗤笑道：“我看金鑲玉今兒到是識大體的很，她確實德不配位，換了她也無可厚非。則琦，讓戶部尚書的女兒當你的王妃吧。”
言則琦急慌道：“皇兄，臣弟，臣弟自己家中事，讓，讓臣弟自己來處理吧。”
鑲玉輕聲嗤笑道：“臣妾多謝陛下恩旨，現在臣妾已經不是琦王妃了，再也不用每日里為琦王府那些鶯鶯燕燕的妾氏煩心，臣妾心中此刻很是輕松自在。”
言則璧冷笑道：“是嗎？那要不要再自在一點。不如把善兒以后就留在宮中吧，將他送到梅妃處看養。”
鑲玉怒道：“皇上，善兒是我的兒子，自然要留在我身邊。做不做這個琦王妃，我金鑲玉無所謂，但是陛下不能搶我的兒子，若陛下想要兒子，可以自己生。”
我聽見太后厲聲道：“放肆！金鑲玉，你好大的膽子！”
我聽見‘啪’的一聲脆響，言則琦寒聲道：“金鑲玉，這些年，本王真是給你寵的無法無天……”
善兒的哭喊聲從前殿傳來，他嗚咽道：“娘，你怎么樣？爹，你怎么能打娘？”
言則璧冷笑道：“哼，一個出身教坊司的女人怎么能教好兒子。速發，將善兒帶去梅妃處，把善兒的戶籍落在梅妃名下。你告訴梅妃，以后不得讓金鑲玉同善兒再見面，以免善兒再受什么不好的影響。”
善兒哭嚷道：“爹，爹我不要同爹娘分開，我不要在宮中，爹……”
我聽見速發的腳步聲走入內殿，他輕聲哄道：“善公子快隨老奴走，莫要在這里惹陛下不快。”
我上前一步，透過門簾，瞧見善兒小小的身軀，緊緊的抱著鑲玉的脖子，哭嚷道：“爹，娘，我不要去梅妃娘娘那里，我要我自己的娘……嗚嗚嗚……”
鑲玉一把推開欲上前抱走善兒的速發，厲聲對言則璧吼道：“言則璧，這幾年你夠了吧，整日里的給言則琦塞女人就罷了，現在更是不可理喻到要搶我的兒子。你自己的兒子自己不養，丟給沈無逾，整日里神經病一樣的到處搶別人的兒子，只因你是帝王，你便可以如此暴虐無理嗎？”
我看見言則琦滿臉煞白的微微后退一步。
我看不見言則璧的臉，只聽見言則璧輕笑道：“金鑲玉，六年了，沒想到你還是這副德行，你真是不怕死啊。”
鑲玉眼眶里含著淚，嘶聲道：“言則璧，這些話我壓在心里六年，當初你懷疑柔茵的一對兒女不是你的，生生將柔茵氣死。我見你這些年一直未曾寵幸后宮，以為你真的知錯悔恨了。結果呢？你將自己的兒子扔給沈無逾撫養，而自己的女兒扔在宮中，這些年來不管不問，一個六歲的孩子，你竟放任宮內人欺辱她？言則璧，當年烈柔茵是怎么對你的？莫說這兩個孩子是你親生的，就算他們不是你親生的，就算看在柔茵往日里對你的情分，你怎能如此苛責柔茵的血脈？言則璧，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言則璧怒聲吼道：“來人，將金鑲玉打入天牢，擇日問斬！”
言則琦面色蒼白的跪在地上，求饒道：“皇兄，皇兄饒命，是我沒管教好自己的女人，求皇兄莫要同她一般見識，求皇兄寬宏大量。”
說罷，言則琦‘砰砰’兩個頭磕在地上，抬起頭時，額間已見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