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玨不可思議的喃喃低語道:“這,這不可能,這怎么可能呢……”
言則璧愣在原地半晌,忽然向前邁出一步,他蹲在晾兒面前,一雙大手緊緊的箍著晾兒的肩膀,一雙充血的眸子,死死的盯著晾兒的臉,臉上的表情形似癲狂,他好似想把晾兒這張臉刻到心里去。
他不死心的睜眼閉眼再睜眼,來來回回的反復看了無數次,最終,他僵在原地,一雙血紅的眸子,不敢置信的望著晾兒的臉,顫抖著身子,語序錯亂的嘶聲吼道:“你,你,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晾兒掙了掙手臂,將言則璧的一雙大手甩掉,神情坦然的站在言則璧對面,含恨望著言則璧一雙如死灰般的眼眸,輕聲道:“言則璧,你當年聽信流言蜚語,誣陷我娘同沈無逾有私情,將她冤枉的吐血昏迷,后又在她生產之后,強行將我送給沈無逾撫養,將我娘活活氣死。當時的你,剛愎自用,愚蠢至極。你那時可曾想過,自己會有今日?”
言則璧聞言,瞬間站起身,他喉頭一哽,顫抖著身子,一臉悲凄之色的微微后退了一步。
一旁的言則琦一步上前扶住言則璧的背脊,對晾兒不贊同道:“晾兒,你,你這孩子,不可對你父皇如此無禮。”
晾兒轉眼看向言則琦,蹙眉嗤笑道:“哼,父皇?他配嗎?他辱我冤我娘親,這些年來,他多少次對我暗下殺手,我奶娘,隨身丫鬟,包括陪讀玩伴,皆死于他手,這樣的人,配做我爹嗎?”
言則璧聞言,又是微微后退一步,他痛不欲生的盯著晾兒,開口啞聲道:“閉,閉嘴。”
言則璧顫抖著身子,站在晾兒對面,好似還想說點什么。
可過了許久,他依舊張著嘴,身體好像石化了一般僵在原地,嘴里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一旁的無逾見狀蹙了蹙眉,拍了拍晾兒的肩膀,輕聲道:“晾兒,同爹回家吧,不要再說了。”
晾兒回頭看了眼無逾,目光所到之處,恰巧瞥見滿臉蒼白的我,晾兒的視線微微一個卡頓后,繼而轉過眼,盯著言則璧繼續恨聲道:“而今日,言則璧,你越發的喪盡天良,你竟當眾將思柔指婚給我?!言則璧,你捫心自問,當年烈柔茵活著的時候,她如何拼盡一切,死心塌地的愛你護你?莫說我同思柔是你的親生骨肉,就算我們不是你的血脈,你怎么能,你怎么忍心,如此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報復烈柔茵的一對親生兒女。你這個人,沒有心嗎?”
言則璧一瞬不瞬的望著晾兒的臉,他靜靜的站在原地,聽著晾兒的這番指控之語。
他臉上沒有表情,可脖頸上的青筋卻在緩慢的逐漸暴起,他面色蒼白的盯著晾兒的臉,幾次欲張口解釋,可終是沒吐出一個字來。
無逾在晾兒身后,雙眼哀凄的望著言則璧,緩緩開口啞聲道:“言則璧,柔兒真的死了嗎。”
言則璧聞言,豁然抬眼,將目光鎖定在無逾的臉上,一雙唇顫抖不止。
無逾嘶聲吼道:“言則璧,你這個畜生,你竟然為了這種荒唐事,冤死了她?”
言則璧悲痛欲絕的望著無逾的臉,顫抖不止的哀求道:“不是,她沒死,她還在,她沒死……求,求你們了,別,別再說了……”
言則琦見狀,神色緊張的扶著言則璧,安慰道:“皇兄,你別激動,六嫂會回來的,她會回來的。”
言則璧側過頭,看著言則琦的臉,喃喃低語道:“不會了,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言則琦蹙眉道:“為什么?六哥,你不是一直堅信,她一定會回來的嗎?”
言則璧聞言,將目光緩緩轉到晾兒的臉上,悲痛欲絕道:“……是我錯了,她……對我死心了,她不會原諒我了。”
話音落,言則璧的胸口幾個急喘不止,瞬間他整個人一陣呼吸急促,一張臉霎時被憋得一陣青紫。
他單手死死的摁著胸口,胸口一陣劇烈的起伏后,他喉嚨里竟連續溢出好幾聲哽咽之語,他似是在極力忍耐,可終是沒克制住喉頭的慣性沖動,‘噗’的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吐完這口血后,他整個人搖搖欲墜的站在殿前,幾欲暈厥。
言則琦見狀一把抱住言則璧的上身,神色驚慌的嚷道:“皇兄,皇兄……太醫,傳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