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自若,好像這是個早有定論的問題。
“你爹娘對你不好嗎?”
君權還以為這就是如假包換的柳家二小姐,心里奇道,柳大人挺面善一人吶,難道不顧親生女兒的意愿,強迫她入宮?
“不壞,但我不喜歡。”
語氣冷硬,卻好像有什么濃烈的情感在硬殼之下,不得破出。
他并未察覺,只在心里用自己的理解補足。或許正是叛逆的年紀,他不也偷偷逃出來了嗎?
“那你就打算漂泊一輩子,一輩子都不嫁人嗎?”
問出這句話后,君權就有些后悔,但問完了,又有一股期待升起來。
“不一定,也許十幾二十年后闖累了,就嫁了。”
他眼前浮現出父皇那張苦大仇深的臉,頓感壓力。
“那…那且得等呢。”
“等唄。”
“真不考慮早一點兒?”
聞言,書環忽然輕笑了一聲,但這次并無諷意。
“你叫什么名字?”
“啊?哦,我,我叫沈漣……”
真名…還是別說真名了。這話沒有底氣,越說越輕。
“什么,你叫什么?”
沒聽清么?
“我叫沈漣啊。”
“哦。”
一時無話。
“我今日就要離開柳家了。”竟是她先開了口。
“去哪?”
“不知道,隨便走走。”
“那你——”
“你要一起嗎?”
“誒?什么?我?”
君權方才陷在自己繁亂的思緒里,一時懷疑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關鍵對話。
“我的馬在那兒,幫我牽過來吧。”
奇怪的是,他并沒有什么想問的。她說,他照做。
“對了,叫我書環,環兒不是你能叫的。”
原來她聽見了。想到自己磕磕巴巴喊“環兒”的蠢樣,君權直想捂臉。一不留神絆倒在地,驚了馬。
“笨。”
這話是笑著說的,君權背對著也聽得出來。他額上的痂碰落了,露出一個小巧的牙印,紅紅的,更勝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