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黑馬就好。”
“啥,為啥?公子,咱不缺錢吶?小,小的雖然能跑,但一直跑也,也吃不消啊?”
柱子再次震驚,今日追著余姑娘的馬跑了半個時辰已不輕松,若之后都得跑,就算他邊跑邊吃魚,雖然有魚吃確實很好,但也是萬萬吃不消的。
君權眨眨眼,面色疲憊蒼白,眼睛卻極亮。
“我自有我的道理,咳,記得買匹小馬,只夠坐一個人的那種……哦,對了,記得把別的馬也全都買了,記在大內賬上,就說,宮里有安排,需要很多馬。”
劉柱似懂非懂,但還是照辦。
第二日一早,書環從客棧走出來時,兩人已牽著一匹小黑馬在門口等著了。見了兩男人一小馬的畫面,她挑了挑眉。
“兩個大男人,就這?”
君權覺得這話聽起來怪怪的,但還是晃著腦袋一臉無奈地解釋起來。
“似乎宮里要用馬,去的時候,除了這匹小馬,其余的,都被大內訂走了,可能是在為選秀做準備吧。”
末了還不忘試探一下,柱子在心里嘖嘖。
“哦,這樣。”她不置可否,翻身上馬,“那走吧。”
見書環對“選秀”真的毫無興趣,君權不禁泄氣。
兩個時辰后,劉柱氣喘吁吁,已明顯跟不上了,捂著胸口喊道:“公,公子,能歇會兒不?”
“你騎會兒吧。”君權吁停了馬,把韁繩遞給劉柱,“我跑一段。”
“這,這不好吧,您昨日受的傷還沒好呢,怎么能跑?”
劉柱受寵若驚,直覺得自己騎馬皇帝跑的畫面十分…不妥。
“沒事,跑一個時辰不是問題。”
君權彎腰把鞋系緊,又三兩下給兜帽的束帶打了個結,道:
“上馬吧。”
書環也吁停了馬,見狀,出聲道:“你們騎玉子吧,我騎那匹小馬。”
玉子是她那匹白馬的名字。
“那哪行,我,我怎能和我家公子同騎。不,不行的…吧?”劉柱連連擺手,偷眼去瞧君權。
話說兩人同騎,誰坐前面啊?怎么都不合適吧?這也太太太…不妥了。卻聽君權答道:“有何不可,多謝書環姑娘。”
居然答應了??劉柱心里打鼓,不知自家公子到底在想什么。難道他費盡心思,名正言順地只買一匹小馬是為了…為了和自己雙人同騎?雖然對君權很是敬仰,劉柱也覺得自己有點被這個情況冒犯到。
內心正激烈斗爭著,君權已經向玉子走去,接過書環遞來的韁繩。誰知,他還沒碰到馬,玉子就猛地一蹶蹄子,把韁繩從他手里拽走了。還滿眼委屈地拿頭去蹭書環,好像在說:“你怎么能把我的韁繩給別人呢!”
“玉子難道是位小公子?”君權攤手,無辜道。
“別胡說,玉子從沒被除我之外的人騎過,怕生而已,你去包里拿個蘋果給它。”
書環邊說,邊用臉蹭著玉子柔順的鬃毛,墊起腳尖,摟住它的脖子不斷安撫,語調婉轉輕柔,是君權從未聽過的。
“乖,他不是壞人,應付一時而已,不是不要你了。”
誰知玉子用鼻子發出一陣不快的聲響,用脖子把書環護得更緊了,好像在說:“你還要我就不準讓其他人碰我的韁繩!”
“這,我還是用跑的吧,沒事兒的。”君權無奈地笑笑,眼睛卻更亮了,
“我硬朗著呢,小傷而已,早就無礙了。”
她轉頭去看他,那少年抱臂立在一旁,眼睛亮亮的,額上齒印就像姑娘家貼的花黃。
不同的是,那印記在他額上,只顯得更為英氣。
一陣風橫穿蘆湖而來,將他微卷的黑發掀揚起來,激起一身少年無畏的朝氣。
她一時失神,并未察覺自己的嘴角已微微揚起。這笑容落在少年眼底,他便知道,自己賭對了。
她其實是個心軟的,極溫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