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時分。
距離京城約五十里左右、一座外表平平無奇、內里奢華無比的莊子里燈火微明,靜寂安寧。
在它下方暗藏的密室中,鎏金香獸中煙霧繚繞,甜得發膩的香霧中,幾個身材健壯的啞仆沉默地將帶著芬芳的熱水注入漢白玉石做成的澡池中,再將許多時令鮮果、珍饈美味、美酒整整齊齊擺放于一旁的檀木桌上。
裴融面無表情地坐在澡池旁,兩個清秀溫順的少男坐在一旁輕言細語相勸:“公子何必與自己過不去?鬧騰了這一夜,身上早就臟了,何況天還熱,若不清洗,黏糊糊臭烘烘的多難受?”
裴融無動于衷。
少男甲又道:“左右是出不去了,您就聽小的一聲勸罷,順從主人,自己也快活。”
裴融眨眨眼,探詢地看向小廝。
少男乙替他取出口中巾帕,笑道:“您想問什么?小的知無不言。”
“為何出不去了?”因為太久沒說話的緣故,裴融的聲音里帶了些許嘶啞,聽著更為撩人心弦。
“公子真美,人美聲音也美。”少男甲癡迷的盯著裴融,微紅著臉輕聲道:“這里是主人的溫柔鄉,但凡進來的人都出不去,須得留在此處終身供奉主人。”
裴融冷道:“若我非要出去不可呢?”
“那……就只有死路一條。”少男乙蒼白脆弱的臉上露出恐懼:“除了下人,出去的都已經死了。”
“死了?我不信。”裴融冷笑:“此為天子腳下,誰敢如此膽大妄為?死人而不被發現,誰能如此手眼通天?那些死人都到哪里去了?”
少男乙沉默片刻,道:“您不信就算了,我是好心提醒您。”
少男甲跟著點頭:“就是,我若是你,就會乖乖服侍公子,得些好日子過。否則不但自己受罪,家人也沒有好日子過,何必呢。”
室外傳來不耐煩的聲音:“**酥早已生效,何必與他浪費口水?剝光了扔池子里洗涮干凈撈出來備用,主人很快就要過來了!”
“是!”兩個少男露出明顯的恐慌之色,抖手抖腳地替裴融解開繩索,開始剝除他的衣裳。
裴融想要掙扎,手腳卻是酥軟無力。思及室外那人所言,他便明白室內香獸中燃燒的香乃是迷香,越是焦躁掙扎,吸得越多,中毒越深,索性任由那兩個少男替他寬衣解帶。
剝光了扔池子里洗涮干凈撈出備用,怎么看都像是檀悠悠做菜時的處理食材的程序……裴融泡在溫暖舒適的池水里,滿腦子都是檀悠悠做美食時的表情、動作、以及夸張搞笑的言語。
也不知道她現在怎樣了……雖然他知道她力氣極大,動作靈活,膽子又大,非同尋常女子,也提前安排了知業按計劃行事并保護她,但始終還是不放心。
“好了嗎?”外面又響起催促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