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毅伯覺著自己這誠意夠到位了。
這天下間,誰家不是千年媳婦熬成婆?進門就當家的能有幾個?何況自己的長子這么出色能干,所以檀家怎么著都該應下這么親事了。
沒想到檀至錦立刻蹶了回來:“多謝伯爺厚愛,我們還在等家中長輩的回話呢。”
裴融一本正經地敲邊鼓:“婚姻大事非同兒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缺一不可。還望伯爺不要生氣,我們是正經講規矩的人家,不敢亂來。待到家中長輩首肯,我們一定及時給府上回復,您看可好?”
馮梁只覺著自己被擠兌得厲害,啥臉都丟干凈了,對方還這么端著抬著,于是更加心有不甘,只管偷踢馮寶山,示意他趕緊說好話,把這事兒定下來。
沒想到任他怎么踢,馮寶山全無反應,反而起身鄭重其事地行禮道:“二位兄長言之有理,我是誠心求娶如意,要她三媒六聘、風光大嫁,無論多久,我都等得。”
裴融和檀至錦這回高興了,狠狠把馮寶山夸了一通,什么年少有為,人品貴重,大有前途,再順便夸一夸馮梁,說是當爹的教得好,老馮家的根基好什么的。
馮梁被夸得高興,之前被打的耳光也沒那么痛了,歡歡喜喜告了辭,領著馮寶山繼續趕赴壽王府賠禮拉關系,接著又去馮寶山的親娘舅家,想請那邊出面保媒,盡力促成這樁婚事。
這是后話,卻說這邊送走馮家父子,檀至錦就拉著裴融問個明白:“我看你和大鐵塔眉來眼去的,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裴融也不瞞他:“他向我問計,要如何求得光明前程,如何求得耳根清凈,稱心如意。我便送了他四個字,順勢而為。”
檀至錦很快想通經過,不服道:“我才是如意的親大哥,他為何不與我商量,反倒這么相信你?”
裴融老神在在地道:“或是因你嘴上無毛。”
檀至錦“嘖”了一聲,摸著自己的下頜道:“嘴上無毛遲早會長,至少此刻我比你年輕貌美。”
“呵呵~”裴融輕蔑地瞥他一眼,道:“淺薄!”
檀至錦追上去:“那什么,咱倆剛才這么對待忠毅伯,他不會懷恨在心,將來折騰三妹妹吧?”
裴融昂首挺胸,大步向前:“放心吧,我早琢磨過他的性子了,欺軟怕硬,這樣沒錯。”
檀至錦道:“出事我找你啊!”
“唔。”裴融毫不在意地應下來,忙著去尋自己妻兒。
檀至錦見不得他如此舒爽,又叫道:“向光你變了!不去讀書做學問嗎?為何現在總是耽于安樂?”
“我又不科舉!”裴融轉眼走得沒了影蹤。
“好稀罕,我也很快會有妻兒的!”檀至錦堅強地拖著孤獨的腳步去念書——就算朱家沒再要求他必須考中進士,也得努力上進才行。他是嫡長子,必須努力撐起這個家,他有出息,妻兒才能過得舒服,妹妹們在婆家才能挺起腰桿做人,所以必須拼!
檀悠悠已經醒了,松松挽個發髻,披一件粉色紗袍,抱著剛吃飽的萱萱坐在廊下逗弄,身旁陪著梅姨娘和檀如意。
檀如意將手里的紈扇遮了半邊臉,眉眼之間全是春意與滿意。動作是害羞的,人是得意的:“你們一直說我眼瞎心盲,這次總算看準了一回,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