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紅蛛神形象氣質，一改前情。
之前初見，連他也很是驚異。現在自己也有，才體會到擁有軀殼的妙處。
對于軀殼的來歷，馮鈺頗為智趣，未曾多問。
馮鈺繼續道：“主人，以屬下這次探查所看，最多再過兩個月，天坑就要成為鬼蜮了。”
藏云山莊完全異化為陰土后，會在第一晚黎明陰陽分離時，被拉入陰世，永遠消失在人間。
馮鈺又默默看了李宣一眼：“主人！其實末將——曾見過類似的場景。”
李宣生出好奇：“哦？你竟然遇到過，詳細說來聽聽。”
馮鈺回憶道：“主人！屬下生前，本為洛陽人士，雖名頭上為西海郡太守。”
“實則——順帝永建初年，西海郡早已被東羌人占據，朝廷不過空有個名頭。”
“屬下被奸人陷害，明升暗貶，前往西海郡任職。”
“可世上哪里有什么西海郡，不過是西去送死。屬下抵達金城郡后，一直藏在金城府打聽情況。”
“永建二年，屬下得到消息，東羌四十六個部落，以及所有的部族祭司，共兩萬多人，將會在西海湖邊，舉行一場盛大的招神祭祀。”
李宣聽到招神祭祀四個字，下意識想到虛空的異怪和魔神。
鬼神在人間若有信仰，本身就可以憑借信仰為引，隨時降臨。
只有那些異怪魔神，需要人間祭祀召喚，才能降世。
而永建二年那個時代，玄門正統信仰尚未建立，世上多是陰陽師、方術師、修士。
山河精靈、鬼神、各種異怪，層出不窮的出現在人間，遠遠沒有現在這么平靜。
“在東羌部族中，有個延續了兩百多年的神話。據傳只要火兔年到來時，在西海湖心島舉行招神祭祀。”
“東羌的古老神明——奢比，將會降臨世間，帶領族人進入永恒的水國。”
“當晚，我和一些探子裝扮成羌人牧民，偷偷跟著他們一起，藏在千米以外的山頭后面觀望。”
“數萬人果然到了湖邊，他們在祭司的帶領下，隨意宰殺牛羊，吃肉喝酒。”
“那一刻，這些人不分窮富，全部陷入狂歡。”
“他們點起一從又一從高高的火堆，在湖水邊載歌載舞，誦唱幽沉的古老詩歌。火焰光芒沖上天，照亮了幾百米以外的湖水。”
“起初一切還算正常，但深夜后，這些人仍不知疲倦的舞蹈唱歌，漸漸陷入一種瘋狂熾熱中。”
“他們脫掉衣服，舞蹈變得詭異扭曲。歌聲不再有曲調，而是一種非人的呼號聲。”
“數萬人的嘴里，喊出來的不是活人的歌聲，而是來自于另一個世界的嚎聲。”
“在他們有規律的呼喚下，祭司們帶上長滿眼睛的黑色面具，一邊誦咒文，一邊乘坐小船進入湖中，向湖心島駛去，相繼消失在黑夜中。”
“湖邊的族人全部仰起頭，張大嘴，下巴拉到幾乎要脫臼，數萬人對著湖心島方向，高聲呼號。”
“那種可怕的場面持續了整整一夜，直到黎明將近，一團團灰色的古怪云霧，突兀的自湖心島飄來，遮天蔽日，籠罩住了西海。”
“一切變得模糊不清，空靈虛幻，然后——有什么東西從陰世降臨在霧中。”
“在微弱的火光中，屬下看到——看到霧中出現了一個無法形容的東西——”
李宣被勾起了濃濃興趣，追問：“什么東西？”
馮鈺皺眉回到：“屬下看到了四五根幾百米粗，大到無法想象的通天巨柱，矗立在云霧之間。”
“那巨柱——不，更像是觸手，在天地間扭曲擺動，將云霧攪得轟隆隆巨響。”
“還有無數細小的觸手從柱上伸出，雖說細小，其實多有幾十米長。”
“那些東羌族人沒有了神智，全都瘋狂呼號著，奔跑向巨柱，被觸手拉住，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