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只看了一眼觸手投映在云霧中的影像,就仿佛是看到了恐懼、絕望、混沌本身,讓我的靈魂也在跟著顫栗。”
“我咬破舌尖,從那種恐懼中逃了出來,我不敢再看,倉惶躲到石頭后面。”
“但那種無處不在的絕望感,依舊瘋狂的侵襲著我。我仿佛聽到一個聲音從湖邊傳來,它在召喚我,召喚我投入它,和它融為一體。”
“在我即將心神失守時,我竟然莫名想起了李圣人傳下的五千道德言。”
“于是,我像得到救命稻草一樣,全神貫注的默誦經文,那種感召驟然散去。”
“我藏在石頭后面,閉上眼,背誦了一整夜道德真言。那種令人絕望的恐怖,再也無法影響到我。”
李宣迫不及待追問:“那接下來呢,接下來發生了什么?”
“當黎明到來那一刻,這種遮天蔽日的霧氣突然坍塌收縮,巨柱、數萬東羌人,一瞬間全部消失不見。”
“其他圍觀的人,也全部消失了。我當時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場祭祀的危險,竟然正面看了一眼。”
“那晚過后,只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回來不久,我一病不起,渾身長出膿包。”
“膿包破裂后,流出的不是膿液,而是清涼的清水。”
“城中人稱我染了妖魔,無人肯為我救治,還把我扔到城外。”
“不到三天,我在痛苦的撕裂中死去。尸體冒出源源不絕的清水,淤積出一條小河,也就是現在金城郡西北群山里的牛飲河。”
“金城郡的人,如今喝的就是從我尸體中誕生的清水。”
李宣感覺有點惡寒,雖然他的尸體或許已經完全演變成無害的河流。但是這種形容,總讓人有點不舒服。
“我死去之后,隱隱有一股力量牽引著我。那是一股熟悉的力量,將我拉到了西海中。”
“朦朦朧朧中,我吸收了那股力量,變成一種似龍非龍,似蛇非蛇的靈怪,成為后來的西海水神。”
李宣不由得深思到:“那是一場打開陰世深處的儀式,他們召喚了某種虛空邪神。”
“你親眼見到邪神的影像,被它感染了。”
“你的靈魂,被邪神殘留在這個世界的力量吸引過去,變身為帶有邪神力量的虛空靈物。”
“你的身體被虛空扭曲,變成了河流。”
“道祖的道德真言,蘊含無邊奧秘,玄門以此經為根,衍生出萬千氣象。”
“你也是靠著它,才活了下來。”
馮鈺點頭道:“是的!我原本是不知道,后來了解的多了,才明白那晚見到的是什么。”
李宣面露一絲隱憂:“這應該是一種水屬性的虛空邪神,遠比異怪可怕。”
“你融合了它的力量,如果放任不管,這虛空邪神會無形之間影響到你。”
“當你修為越深,受虛空邪神的影響越重,最終會被它拉入虛空。”
馮鈺也知道不妙,拱手拜到:“主人!實不相瞞,屬下之前一直是半龍半蛇的怪物。”
“十五天前,屬下開始用您傳授的心法內煉,那股無形的牽引之力,漸漸消失。”
“這幾天之間,似乎是全部沒了。”
李宣卻搖頭道:“不然,這只是你的神魂本質變得純凈,暫時將這股影響壓服住。”
“你仍舊受到了邪神的污染,若要治本,還需要另一種方法。”
說到這里,李宣趕忙又問:“你是否還有類似的經歷?”
馮鈺搖搖頭:“沒有!”
李宣凝重的點點頭:“那就好!我傳你換形之法。”
“你需要將你現在的所有力量,盡數分離出去拋棄掉,只留下最純凈的精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