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旭瞪圓眼睛,臉上由于兇怒而變得有些猙獰,他操著最惡毒最難聽的話咆哮著,向關寧軍軍將士祖宗十八代致以最真誠的問候,而這些桀驁不馴的東北大漢被他罵得跟小媳婦似的聳拉著腦袋,只想在地上找條縫鉆進去,卻不敢還口。
如果是演練什么陣型大家搞砸了,全旭這樣數落他們,他們還有點委屈,問題是,全旭根本就沒有演練什么陣型,而是讓他們按口令稍息,立正,向左轉,向右轉。
就這點東西,全家軍的軍官已經演示了無數遍,也讓他們跟著做了無數遍,關寧軍將士一開始只覺得幼稚、無聊。
但是當全旭吼出口令的時候,馬上一個個都手忙腳亂了,一聲稍息,出左腳的有,出右腳的有,有的先是伸出左腳,看到不對趕緊收回來再把右腳伸出去……
就這么簡單的東西,他們老是做不好,全旭不罵娘才是怪事!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笨的人,從來沒有!”
全旭咆哮道:“你們這幫蠢驢,連三歲小孩都不如!就你們這左右不分的鳥樣還上戰場打仗?我總算明白你們為什么一次次被建奴揍得找不著北了,就你們這智商,上親戚家竄門都能走錯路,還上陣打仗?去給人家送人頭吧?我勸你們還是別當兵了,趁早把這身皮扒了滾蛋回家,我讓朝廷重新招一批腦袋靈光一點的,看能不能練出個樣子來!”
全旭口若懸河,滔滔不絕,頗有諸葛亮罵死王司徒的氣勢,打擊得關寧心被俘虜的將士只想放聲大哭。
關寧軍也不全是一堆爛泥,當然也有不少人被全旭看上眼,比如曹文詔、曹變蛟叔侄,當然,還有站在全旭身后的馬科。
事實上,關寧軍是遼西的人關寧軍,像曹氏叔侄、馬科在關寧軍中都不受重視,曹文詔如今不過掛著參將銜,曹變蛟只是游擊,馬科同樣也是游擊,而吳三桂已經是左前鋒營參將了。
曹文詔從軍二十余年,東拼西殺,累計立下戰功無數,比不上吳三桂的出身好。
馬科壓低聲音,望著袁宗第問道:“全帥平時也是這樣罵新軍將士的嗎?”
“這算什么了?訓練新軍的時候他罵得更兇,甚至動手揍人!”袁宗第用手比劃著:“天天拿著一根用沙子灌進布條內做成的鞭子在隊伍中走來走去,看到哪個做得不對馬上一鞭,鐵打的漢子都疼得渾身直哆嗦,要是叫出聲來,馬上又一鞭……唉,我告訴你,我當初可沒少挨,看著都覺得虐得慌,他對你們算是客氣的了!”
聽他這么一說,馬科覺得全家軍的飯可不那么好吃。
對于關寧軍這支軍隊的降軍,全旭是挑選青壯,擇優錄用,比如現在,在廣寧城外,列陣受訓的關寧軍降軍士兵就有三千多人,他們從一萬多名關寧軍降軍中挑選出來的。
老兵油子不要,年紀大的不要,身體有殘疾的不要,瘦弱的不要,經過這么篩選出來的士兵,就開始進行訓練。
其實,這場訓練,其實也是為了作秀。
給以祖大壽為首的遼西將門看看。
“把衣服脫了!”
此時是七月中旬,遼東的天氣雖然冬天寒冷,在小冰河時期的天氣是兩個極端,夏天可以熱死,冬天可以冷死,最為關鍵的春秋天氣,幾乎消失不見了。
遼東的天氣幾乎是從冬天到夏天,從夏天到冬天,真正到了秋天,那就是寒氣逼人。
站在太陽底下,脫掉衣服站軍姿,那滋味可不算好受。
全旭咆哮:“還愣著干什么?你們平時就是這樣執行上級的命令的嗎?你們應該慶幸自己不是在遼東新軍里,否則一頓軍棍打到你們懷疑人生,再拖拖拉拉的老子把他褲子都給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