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觀見狀先向墻頭上的那位公公道謝,接著又謝過那位姓方的將軍,之后才又上了馬車,向前又行了大約一里,來到了大慶殿前的橫門處。
這里也是馬車所能行出的最遠距離了,眾人從這里下車,將最后那輛車上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都交給了等候在這里的小黃門。
接著跟著另外一位公公繞過了大慶殿邊的文德殿,穿過第二道橫門,來到了今晚舉辦宴會的垂拱殿,隨后便有宮女迎出將他們帶入殿內。
此時還未入夜,但是垂拱殿內已經有絲竹管弦之聲響起。
陸景等人進殿后還看到了舞女在翩翩起舞,除此之外還有一群打扮奇特之人,正搖頭晃腦的沉浸在那些舞姬的高超舞技中。
這些人顯然都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達官貴人,他們之中有僧有道,還有一些紅發碧眼,黑齒白面,甚至干脆赤著上身毫無斯文可言的異邦人。
好好的垂拱殿也因為他們的存在,而變得烏煙瘴氣了起來。
陸景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都意識到了今晚的客人并不是只有他們。
而隨著他們八人走入殿中,也立刻吸引到了不少道目光,絕大多數目光中都充斥著不同程度的敵意。
那模樣就像是剛剛狩獵過的鬣狗正在護著自己的食物一樣。
實際上早在陸景他們進殿前,這伙人彼此間的敵意就都已經很明顯了,有些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就有什么過節,若不是此刻正身處皇宮中,怕是早就忍不住大打出手了。
澄觀微微皺了皺眉,這位知事大人顯然是不想跟這群烏合之眾為伍的。
但是今夜是官家相邀,他們這會兒也不可能扭頭就走,只能捏著鼻子入座。
可沒想到的是那些宮女將他們領入大殿后便直接退下了,一點沒有帶他們去他們的位置的意思。
澄觀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他伸手將剛剛迎接他們的宮女又叫了過來,問道,“我們坐那兒?”
那宮女顯然也沒怎么見過這種場面,和這樣一伙看起來稀奇古怪的人在一起,她的精神也一直高度緊張,被板著臉的澄觀這么一問居然差點被嚇哭了,哆嗦著道。
“我……我不知道,官家沒說怎么安排坐席,只,只說……”
“只說什么?”
“說今晚來的都是高人,不必講究什么世俗規矩。”
澄觀差點被氣樂了,“官家上哪兒找的這么些活寶?是想讓他們來宮里耍雜藝嗎。”
那宮女不敢接話,只能低著頭,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而澄觀也知道自己這話說得有些過頭了,他也無意為難這么一個小姑娘,揮了揮手,讓那宮女離開了。
之后目光掃了一圈,看到了大殿正中央還空著幾個位置,也不跟陸景他們商量,當先便整了整衣冠,邁步向那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