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卻見張湯堅決地道:“我東海張氏一門,本為經學之家,卻無端淪落至此,子孫何其不幸?”
換位思考,劉琦很是能夠理解張湯的心情。
本事泱泱大國的子民,因為父親太過膽小怕事,愣生生的被打成了低端階級,而且很有可能會影響好幾代人。
同樣是黨錮者的后人,劉琦現在當上了兩千石的郡守,張湯卻只能在荒蕪之地給荊蠻打零工,你說他心里能平衡么?
也就是漢朝人以孝治天下,不然張湯肯定抽他的爹!
“你是想讓我幫你?”劉琦挑挑眉,問張湯道。
張湯急忙起身,對劉琦作揖:“湯自幼便來了蠻荒之地,多年來亦算深習漢蠻兩族文化,并盡心輔佐湘蠻族長,為湘蠻族長所重,在漢人之中,若論對荊蠻之了解,湯自認為第二,怕是這大漢便無人敢認第一,”
“憑著這點能耐,和幾十年來在諸蠻中打下的關系,湯自認為可以成為府君之臂,助府君或平或討,以定諸蠻。”
劉琦轉頭看了看劉磐,道:“兄長覺得怎樣?”
劉磐肯定的言道:“我們眼下對諸族之事了解有限,確實需要一個這樣的人。”
劉琦再次看向張湯:“我兄長說不錯,我們確實需要一個對諸蠻有所了解同時在蠻族中有威望聲名的‘自己人’……但汝究竟有沒有這個能力,我現在還說不好。”
張湯似乎早有預料,忙道:“府君若是想考驗在下,不妨直言。”
“好,夠爽快,果然是既有漢人的仔細,又有蠻人的豪邁……我且問你,我目下若想將這兩萬四千蠻人全部收為己用為軍,當施以何策?”
張湯聞言一驚:“府君召這么多勞役,不是用來屯田的?”
“說是也是,說不是也不是,全都在我……但我主要還是想用蠻人為軍,組建一支可以為我所用的南蠻營,若能夠不斷的補充蠻族兵役,用以匡扶漢室。”
張湯沉思片刻,道:“原來如此,難怪府君派往湘蠻的使者在招選勞役時,只征召蠻族中的底層孤寡,原來是為了斷其歸路。”
劉琦道:“我本想將你們十二位監督蠻兵的蠻將,統統打發回各族了事,誰想走了七個,你們五個卻留下來給我添堵。”
張湯正色道:“府君以為我們五人留下是掣肘,其實不然,以張湯思之,我們五人反倒是可以成為府君收服荊蠻諸族的臂助。”
“此言何意?”
張湯言:“府君,適才某已言之,若論對各自熟悉的情況,天下漢人無人可與我相比,蠻人雖不納稅服役,但諸族不過是以山林為生,各族也不善農耕,諸部以強為尊,除了與漢人作戰時齊心,諸蠻平日里經常會因為一些瑣事相攻互殺,如今府君已經實行賨布之政,想來諸蠻暫時不會對郡署縣府有敵意,那他們愈是發展,彼此之間便是越不和睦,府君若能施之以利,再居中調停,則府君想要之物,勢可源源不絕。”